小宝听到这些话,眼睛红红的,“我爹真坏,那个女人真坏,我娘真可怜。你为什么买了我?而不是直接认我呢?”
赵灵芝见小宝露出不舍的表情,虽然那对夫妇对小宝不太好,但小宝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已经有了感情。
这孩子内心敏感重情!
赵灵芝耐心解释,声音温和,右手轻轻抚摸小宝的后背,让他逐渐放松下来,“小宝,一开始我也想直接找你,但我想测试一下你的养父母对你好不好。如果他们疼你,别说三十两银子,就是二百两,他们也不会卖了你。
恰恰相反,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想要你了。既然如此,这些银子就当是感谢他们养了你几年。我们已经用银子还了他们的恩情,不欠他们的。”
小宝红了眼睛,哽咽说道:“他们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其实家里没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但他们还是不要我。”
赵灵芝拿着帕子给小宝擦擦眼泪,“现在你有亲人了,现在我们要调查姑姑到底被卖到什么地方,我们会一直寻找姑姑,就算这次没找到,以后有机会我们也会寻找。
等回家之后,奶奶一定很喜欢你,就是你的姥姥,她是个慈祥的老人,会好好照顾你。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到时候跟小宝一起玩。”
小宝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可你既然是姐姐,为什么穿着哥哥的衣服?”
赵灵芝轻笑,“因为女子在外行走不方便,所以女扮男装,小宝,你一定要给姐姐保密,被别人知道了,会被别人笑话的。”
小宝可爱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
看到小宝如此懂事可爱,赵灵芝更加心疼,抱住小宝。
赵志恒带着他们办理手续,并且又写了一份断亲书。
小妇人徐氏听到这话,面露为难,“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养大了小宝,以后不让我们认小宝,太绝情了吧?”
小妇人想得很好,以后小宝在大户人家长大,能够读书识字,万一以后发达了,如果现在写了断亲书,她以后就不能去以养母的身份得到好处。
赵志恒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徐氏,“这三十两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既然因为他是养子就放弃他,并且得到了三十两银子,他已经算是偿还你们的恩情了。
我们不想以后有乱七八糟的麻烦,所以才要求签断亲书。如果你不愿意,趁着天没黑,你把孩子带回去,我再回三羊村,应该有人乐意。”
小妇人徐氏听到这话,有些慌张,连忙赔笑,“哎呀,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我可不能拦着小宝有好前程。签,我们签。”
夫妻二人不识字,按了手印画押。
原本赵志恒想给钱的,但一想到他们为了钱放弃小宝,就不想给了。这三十两银子就是他们捡到小宝,养育小宝的酬劳。
徐氏和她的丈夫来到马车前,看向里面的小宝,“小宝,去了富贵人家,好好听话,就少挨打。”
小宝点了点头,看向养父养母的眼神复杂,“谢谢爹娘,我知道了。以后你们保重!”
说完,小宝在马车里跪下来,给养父母磕头。
徐氏和于大年虽然不舍,但想到怀里的三十两银子,也就释然了。
赵志恒上了马车,扶起小宝,然后让孙广元赶马车,“孙大哥,咱们回去吧。”
马车的速度由慢而快,逐渐远去。
赵志恒把小宝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小宝,我是舅舅,我是三舅舅,以后舅舅和姥姥养小宝。”
此时小宝被赵志恒抱着,想到被养父母以三十两银子卖掉,想到亲爹的狠毒和负心,想到亲娘不知道在哪,难过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一次点燃,跟着舅舅一起哭。
在前面赶车的孙广元听到马车里的哭声,也有些心酸。
都说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这句话在小宝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赵半夏能够卖身为奴,给儿子治病;郑思成却为了还清债务,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合谋陷害自己的发妻,而且还放任钱氏扔掉孩子。
或许到现在赵半夏都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
自己宁愿卖身换钱,想救的儿子,也不在亲生父亲身边,而是被亲生父亲以及钱氏扔掉了。
也不知道现在赵半夏是生是死!不过这一次,他们总算不是无功而返,还找到了小宝。
赵志恒和小宝抱头痛哭之后,逐渐平静下来。
赵灵芝拿出水囊找出小杯子,给他们倒了水,“看你们哭的,声音都沙哑了,赶紧喝口水!”
赵志恒和小宝接过来水杯,喝了一口。
小宝感谢,“谢谢姐姐,不,应该是谢谢哥哥!”
赵灵芝揉揉小宝的脑袋,温柔说道:“不用谢!等回去之后,也给你弄好吃的!”
小宝点了点头,“好!”
进城之后,已经到了下午。
赵灵芝肚子饿,想必小宝也饿了,“三叔,前面有个馄饨摊子,我们下来吃点馄饨,再回去吧!”
从城门到吴家的宅子,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是大人饿着无所谓,可不能饿着小宝。
小宝听到这话,咽了咽口水,摸摸自己的肚子,的确饿了。
不过在家里,不是农忙的时候,并不吃午饭,快到天黑的时候,再吃一顿饭。他以为别人也一样,所以即使饿了,也不说话。
到了馄饨摊子前,“老板,来四碗馄饨。”
“好嘞,稍等,马上就好。”老板娘笑呵呵,拿着抹布,擦擦桌子,热情招呼着。
馄饨摊老板,开始手脚麻利地煮馄饨。
赵灵芝拉着小宝的手,轻声问:“小宝,是不是饿了?”
小宝点了点头,“嗯,饿了。姐姐,馄饨很贵,小宝吃个馒头就行了,不用花这么多银子。”
赵志恒眼睛酸涩,又想哭了, 抱着小宝,“小宝,别担心没银子,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吃馄饨的钱还是有的。想吃就吃,只要不浪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