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琳琅倒是真没有把夏秋放在心上。
但是秦以寒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受这样的苦。
警局已经没了夏秋的踪影,知道她总会到医院来找外婆,便干脆等在了这处。
秦外婆躺在病床上,看着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秦以寒,良久她开口,“夏秋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她不会有什么坏心的。”
“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就凭她年琳琅的一面之词,就想把她关进去?”
秦外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当然不可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以寒知道她外婆是打定了主意要善待夏秋,这会儿是多说无益,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起身从床头拿出了降压的药片,他倒在掌心的同时,斟满一杯水递到了外婆的手里,“先吃点药吧,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大抵不乐意听。”
“但是总归是非讲不可。”
秦外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对年琳琅是越发的嫉恨,她这外孙何时这么对待过自己!
咬牙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她愤愤不平的看着面前的秦以寒,“说罢。”
“不急。”秦以寒后退了一步,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来,“人还没有到齐呢。”
他是算好了时间,在他话音落下不多久,夏秋便推门走进了病房。
她捧着一束鲜花,若是苏暖在这儿,定然能够认出这就是刚刚被她扔出去的那把。夏秋一脸无辜的站在门口,眼波里泛着泪光,“这次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着几步上前,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床头,“您是夏秋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呀!”
秦外婆被她说得有几分动容,伸出手在夏秋的发心轻轻拍了两记,“别怕。”
“有奶奶在,谁也欺负不到你的头上。”
秦外婆到如今仍坚持认为,夏秋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年琳琅的栽赃陷害。
秦以寒看着相拥在一处的两人,眼底划过一抹对夏秋的讥讽,然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暂且先把这些无用的感情稍稍,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夏小姐。”
夏秋心咯噔了一声,她刚刚专注于演戏,竟是没有留意到坐在沙发里一直没有出声的秦以寒!
她当即松开了面前的秦外婆,有些踌躇的看向他,“以寒哥,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解,关于外界的那些言论,我……”
秦以寒抬手打断了她,“别误会,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他说着,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了桌上,“这是我着人在M国医院调出的资料,你最近的一次体检的时间是回国前一天,资料上未曾显示过你有怀孕的事情,更遑论是引产。”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人对医院所有的妇产医生进行了询问,最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你买通了他们,伪造了怀孕、流产的记录。”
夏秋脸色腾地白了起来,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的秦以寒,他这番话说得她一个猝不及防,夏秋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狡辩。
但这还不算完,秦以寒又点了点另一份资料,“那天外婆生日,你在酒里动了手脚,舒家没有监控,拍不到你所为不假,但是庭院可是有的。”
“你第二天处理那瓶酒的图像被拍在监控上,后面被我的人找到,经过化验,找到了里面有致人昏迷的药物。”
秦以寒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的冷冽更甚,“这世上便没有包的住火的纸,你以为你能隐瞒得了几时?”
秦以寒的话音落下,病房里一时没有了声音。
在长久的沉默后,是躺在床上的秦外婆颤着声音问出了口,“夏秋,这,都是真的吗?”
就因为这些事,秦外婆处处怜惜照顾她,这几个月来,愧疚一直深深折磨着自己,就是睡梦中,她都觉得有一未出世的婴儿总是在自己耳边控诉哭泣。
秦外婆尽自己所能的想给予夏秋补偿,甚至不惜与秦以寒翻脸,也想成全了他们两人。
可是临到头,竟然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活到了这么一把岁数,其实都不用等夏秋开口,秦外婆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也知道了答案,想到这里,她不仅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秦外婆想,若非是刚刚秦以寒给自己喂下的那两颗药,恐怕这会儿定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秦外婆骤然回忆起这段日子来自己做得事情——懊悔。
她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然后把真正给她左家生育了孩子的年琳琅赶了出去,甚至屡次跟她作对,让她为难!
秦以寒看到她外婆这个模样,有些话他到底不忍心再说出口。
深吸了一口气,他对面前的夏秋点头,“我看在外婆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一个去自首的机会,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事已至此,夏秋还有什么负隅顽抗的必要?
俨然已经是撕破了脸皮,她何需在维持表面上的人畜无害,她摇头,一改那一派乖巧懂事的样子,语气坚定,“你不能这样做。”
“虽然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你躺在我床上却是事实。”
“我拍了照片。”
“如果你真要这么对我,那我们不妨玉石俱焚,我已经把我们两个在床上的照片发给了我的朋友,只要我不跟他联系,他择日就会发出,到时候,你秦以寒的深情专一人设就分崩离析,你和年琳琅之间将永远会存在这一颗沙子。”
“还有你的儿子。”
夏秋摇头,“他父亲在他母亲生育当天出轨的消息,将被传得人尽皆知,你认为,他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照片是夏秋最后的王牌,也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后路。
她想,如果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像左家这种门楣断然不会让这样的照片流出,他们会选择息事宁人,那么自己也可以因此逃过一劫。
她算计的挺好,只是夏秋忘了,这会儿在她面前的,不是左家人,而是秦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