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御是个很擅长把控节奏的人。
年琳琅几次想要打断,谈及围城的试片,总是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转移开话题,眼看着酒局已经到了收尾。
年琳琅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给自己满上了一盅,“池总,感谢您愿意给我们浩瀚这么一个机会,先敬您。”
到底是免不了要做出姿态的。
果不其然,在她话音落下后,池御总算没有扯开话题,他但笑不语的看着年琳琅,“看来,年总的感激也就只有这么点呢?”
年琳琅抿了抿唇,他这是已经给自己划出了一条道呢。
深吸了一口气,她取过边上的大杯,将白酒斟满,“池总,您看这诚意如何?”
池御朝她抬了抬下巴,而后轻描淡写的拎过自己放在一边的小盅,意思似的抿了一口,“年总,请——”
年琳琅一饮而尽。
那辛辣冲的她喉咙发痒。
池御轻笑了一声,这才终于把目光挪放到了从进门开始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谢辞身上,“看来,我们年总真是对你寄予厚望。”
“那,先试试?”
——
年琳琅与池御一行在醉仙居门口分别。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这才泄了口气,脚步踉跄的后退,正巧靠上了陈锋华的车门,身边两个男人见她如此,俱是一脸担心,“老板,你这……身体还吃得消吗?”
年琳琅摆了摆手,“不妨事,酒罢了。”
她的酒量早就已经在上辈子一次次征战中磨砺出来,只不过是因为重生以后没有碰过,这一时半会儿的才觉得有些慌神。
陈锋华长叹了一口气,拉开了后座让年琳琅坐了进去,“这剧虽然投资不小,但是咱们也没必要拼到这个程度,优秀的本子还有不少呢!”
年琳琅摇了摇头——可是,属于谢辞的,只有这一本。
她往位置里靠了靠,“我眯一会儿,到家了叫我。”说着,便也没有再搭话,睡了过去。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眼皮都在上下打架,但警觉却高出以往许多,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环上了自己的腰身,年琳琅出于本能的将手横在了对方脖颈之间——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秦以寒,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
秦以寒脸色不太好看,继续手里的动作将年琳琅整个人从车后座抱了出来,“睡你的吧。”
到底是能够感受到他的不快,年琳琅在他怀里安份了下来。
在他的怀抱中,两人一起回了房间。
年琳琅在这一小段路上正构思着应该要怎么跟秦以寒开口,却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她说话,秦以寒便将她放在了浴缸里,“明天开始就留在家里吧。”
年琳琅怔了怔,“不是……”她紧皱着眉看向面前的人,“咱们不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吗?我在头六个月还是正常在浩瀚上下班。”
秦以寒给她放水,面色不为所动,“正常的上下班会让你彻夜不归?还是正常的上下班会让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沾上这么一身的酒精?”
完成了手上的事情,秦以寒往后退了两步看她,“就算你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该是这样对待他。”
刚刚还觉得有几分理亏的年琳琅,听秦以寒这么一说,当即便拍了拍手边的浴缸,“我何曾说过不喜欢这个孩子!”
“你的行动。”
秦以寒别开了头,“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告诉你,从明天开始,安心在家里养胎,浩瀚那边自有我会帮你看顾。”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就直接让浩瀚退出海城这个舞台。”
他把话说完,当即退出了浴室,大抵是怕看到年琳琅此刻的表情,自己便会狠不下心做出这个决定——但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熬坏了身子。
浩瀚在她心里的份量太重,她可以为此付出任何。
这两天所发生的种种已足够能证明这个事实。
还有,那一瓶避孕药。
她小腹里还有着一个,她本来就不打算要的孩子。
年琳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酒味散了不少,经过了刚刚一段时间的冷静,她想着跟秦以寒好好聊聊,她揉了揉吹的半干的头发走进卧室——目光逡巡了一圈,没有看到秦以寒的人,年琳琅皱了皱眉,想着他大抵去了书房,便想着出门寻他。
只是没有想到,拧了拧卧室的门把手,年琳琅竟发现这门纹丝不动。
她怔了怔,用了点力气上下按了按——任是如此。
年琳琅突然想到了秦以寒刚刚说的话,心咯噔一跳,随即砰砰敲打起了门板,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拍了多久,直到秦以寒回来。
年琳琅面色难看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什么意思?”
秦以寒摘掉自己的金丝眼镜,“我说了,之后,你都待在家里。”
“不可能!”
什么要跟他好好谈的想法早就被年琳琅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可能放下浩瀚不管!”
秦以寒沉着眉眼看她,“那你就能放着我们的孩子不管?”
年琳琅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明明心里是否定的答案,但为了争这一口气,竟是硬着头皮回也不回,这无疑就是打在了秦以寒藏在心底的狼狈,笑意未达眼底,他点了点头,“你父母这几天不在,你的手机我已经拿走,除非是我同意,否则,你离不开这里。”
“念念,你知道的,我不愿意逼你。”
“等你想通了,告诉我。”
秦以寒深深看了眼面前的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还不等年琳琅有所动作,她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落锁,心下一慌,上前用力上下拨动了一番,年琳琅的心一路沉到了底,他是来真的!
他是真的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自己点头答应他,再也不管浩瀚!
火气蹭的一下冒了上来,年琳琅狠狠的在门板上踢了一脚,“秦以寒,你王八蛋!”
怒火烧灼着酒气,年琳琅越说是越忘记了分寸,“秦以寒!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