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做了两辈子的母女,年母是什么样的人,年琳琅最是清楚。
她母亲耳根软,心也软,学不来拒绝,当初嫁给年成饶时,年家还没有发迹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后来,他生意盘渐渐做大,周家那边的人吃准了她母亲这个性格,频频上门打着秋风。
她不堪其扰,学不来拒绝,干脆把家拖到了距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外。
这才过了几年亲近的日子。
周淑娟显然也知道,这才不断的用言语对年母进行着道德绑架。
年琳琅不想让年母多听,省得让她母亲心烦也让她左右为难,于是在年母肩上拍了两记,“你先进去,我跟她说。”
周淑娟一听这话瞬时拔高了嗓音,“那可不行!”
“小孩儿能有什么分寸,婶你要不站在这儿看顾着她,还不到她会做出什么没底线的事情呢!”
年母本准备往屋子里迈的步子一顿,随即皱眉看她,“我女儿很好。”
“该有的分寸她比我掌握的更好。”
说到这儿,她干脆也没有挪步,看着面色一变的周淑娟继续,“我本以为换个地方已足以说明我对周家的态度,但看来,吸血虫心里是永远不知餍足的。”
“那就烦请给我捎个话,如果你今天还能回去的话。”
年琳琅听到这儿不由挑了挑眉,没承想,她娘讲起这话来的时候也挺损,她这下也没有急着拦下她,有些事她愿意做出改变,年琳琅求之不得。
接着只听年母继续,“我从来没有欠过你们任何,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我施情分到不图你们什么回报,但总归不是为了让你们变本加厉的把手伸到我女儿这。”
“这事就算你们拖了我父亲来求情,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她说着,对年琳琅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用顾及我面子,你来时怎么想便怎么做。”话落,她目光分也没有分给站在原地,面色已经惨白的周淑娟,转身进了屋子。
年琳琅一直看着她娘,自然瞧见说得一派铿锵有力的年太太,在底下拳头是怎地紧握。
啧。
这一步尝试可真是来得一点儿也不容易。
她转头看向面前的人,这会儿但还是多了几分感谢,“一个小时内把亏空的资本填上,我能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放过你一次,今后离开浩瀚,我们两清。”
周淑娟咬着牙,“那钱我早就拿给家里补贴,一时半会儿哪里拿得出来。”
那是两千万!又不是两千块!
年琳琅眼底闪过一抹讥讽,那看来,她是压根没有做好打算还的准备,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跟她多费唇舌,她当即把电话打给了陈锋华,“准备资料,直接报警——啊。”
年琳琅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刚刚还站在对面的周淑娟听到报警两个字直接没个清醒的扑了上来,“不能报!不能报!报了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她说着就准备去抢年琳琅的手机,但这哪里又容易呢。
怎么说上一辈子年琳琅也是凭自个儿的能力杀出的一条血路,不过就是个三十好几的妇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不过几招就将人拨到了一边,年琳琅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当然,她也没有预料到一个人在绝望之下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后脑勺的一声闷响,她有些怔愣的回头,看到了身后正举着石块也有些发懵的周淑娟。
年琳琅好像闻到了点儿血腥味,还来不及仔细分辨呢,这才走了两步,便觉得头脑一沉,晕倒在了地上。
——年家人闻声从屋内探出头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让人心惊肉跳的画面。
“念念!”
年成饶几步跑到了她的身边,将人抱起来的同时瞧见了她脑后如注的鲜血,手不断打着颤,“叫,救护车!”
……
年琳琅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几辈子的记忆交杂在一起,扰得她愈发头痛,难忍之下,她下意识的按上了自己的眉心,可还没等碰上,手却被人拉了过去。
“念念!”
年琳琅闻声一顿,睁开了眼。
还没来得及从昏沉的状态中醒过来,下一刻就被人直接揽在了怀里,她愣了愣,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回笼,她被人砸进医院了?
啧。
年琳琅禁不住在心里数落了自己两声,然后看向面前的秦以寒,这一眼之下,她又是一怔,“我昏睡几天了?”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看模样便知熬了好些时候。
秦以寒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两天。”说着,他松开了面前的人,站了起来,“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情况。”
也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再进来时身边跟着陆钊。
陆钊看着躺靠在床上的年琳琅,颇为无奈的朝她点了点头,“最近和年小姐见面的频率委实有些高。”
年琳琅苦笑,她也不愿意。
替她做了些基本的检查,陆钊放下听诊器对两人点头,“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但后期可要更加注意。”
“年小姐之前那脑震荡还没好个完全,这又了那么一遭,头上足足缝了六针,委实再禁不起折腾了。”
秦以寒把他的话一一记在心上,并打好了注意,今后得在年琳琅身边放一二个保镖才能放心。
陆钊完成了秦以寒的交代离开了病房,年琳琅趁此迫不及待的牵住了他的衣袖,“我爸妈呢!”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在昏迷之前,那周淑娟已经近乎癫狂,她是担心那疯子会在之后伤害她的家人!
秦以寒无奈往她眉心点了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会傻站着给人当靶子?”
她跟周淑娟争执时正给陈峰华打着电话,因此在她惊呼后失去联系的同时,秦以寒便收到了陈峰华的通知。
听闻消息心神俱裂,他当即放下了手上的一切赶来,在看到满身烫血的年琳琅时,秦以寒是真有些腿软。
摇了摇头,将后怕赶了出去。
到底不舍得看到她眼底的担忧,秦以寒将年父年母的行踪告诉了他,“他们去绮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