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你行不行啊。”
一击致命顺带收起了飞石索,卢修点了根烟等了半天也不见老胡那边完事。这让他当即就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
而老胡这个时候也的确是有些麻爪的。因为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但西貒依旧还在哀鸣。它不知是颤抖还是痉挛的蠕动这自己的身躯,眼神哀婉而悲凉,充满了对生的渴求。而当它凝视着老胡的时候,不只是心理上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的。老胡总是有一种它仿佛在哀求自己放过它的意思。
他自诩是个铁血硬汉,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的软下了心肠。在几次三番举起斧头都没能砍下去之后,他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的就这么对着卢修说道。
“不行,我下不了这个手。这东西眼神不对劲,看的我心里难受。那啥,兄弟。反正这一下也是你扔的,不如你干脆送佛送到西给它个痛快吧。”
“不是,你什么时候婆婆妈妈到这么个地步了?之前对付那些恐爪龙的时候也没看你有什么不忍心的啊。”
听到这话,卢修啐了一口,下意识的就把手上的半截烟头给丢掉。但估计也是想到了剩下的这几根烟是抽一根少一根的结果,他刚做完这个动作,就连忙探手把尚且还在空中的烟头给抓了回来。
反应之迅速远超常人的想象,而他自己却并没有意思到这一点。在小心翼翼的弹掉了折了半截的烟头,凑到了嘴边重新点燃上之后。他龇了龇牙的就迈步走了过去。
“你懂个屁。我这叫闻其声不忍见其死,仁者之心。跟你一样,杀人不眨眼,活像是一个人间太岁神的,那还得了啦!”
看到卢修在那吞云吐雾,老胡忍不住的就是喉咙干渴的吞咽起了唾沫来。
都是老烟枪,有这样的毛病不奇怪。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烟可是比吃的还稀罕的特殊资源。一共就卢修上岸时保住的那半包烟。而哪怕他们再怎么精打细算,到现在也已经是差不多山穷水尽了。
此刻卢修手里面的,大概就是他们仅剩不多的存货。而哪怕说再怎么厚脸皮,他也不可能说是去要卢修的烟把子。所以他也只能是强忍着。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大概就如同大和尚们说的那样,人生八苦里有一份求不得一样。越是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不想要,他就越是心痒和眼馋。这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忍不住毛躁了起来。抓耳挠腮的,浑身都好像是长了刺一样。
而也就是在他这么心不在焉的时候,卢修却是脸色一变的,直接对他惊呼了起来。
“老胡,快跑!”
“跑?”乍一听到这句话,老胡脑子里没有反应,但是身体却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了起来。
这也多亏了他也同样是受到了未知原因的影响,身体素质已非常人。这才能在全无准备之下,一个蹿跳直接蹦出三米多远来。而就在他窜出来的这个瞬间,一个迅猛的身影就已经是从他背后那足有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冲了出来。
这是一只巨大的禽类。有着不合比例的巨大脑袋以及一双威猛到足以让人畏惧的粗壮腿爪。
它直立起来大概有三米高,而在这三米里面,腿长少说也占了将近一半,单从这点说,它就算是最标准不过的大长腿了。
不过,和这比例巨大的长腿比起来,它躯干的部分就显得可笑了许多。正面部分,连它腿长的一半都不到。侧面上,那双短小的翅膀就更没法给它增添什么颜面了。
唯一显得正常一点的大概是胸腔部位。不过那是因为有粗大的脖颈遮掩着,不那么显眼的缘故。而真要是去较真的话,恐怕还真说不清楚,它胸腔那一块到底能比它的脖颈大上多少。
总的来说,这是个长相有些奇怪的家伙。不过,倒也并不是奇怪到完全无法接受的地步。因为在他们所熟知的现今世界里,就有着一种长相有些类似的禽类。
鸵鸟。它的长相就和眼前的这只禽类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大长腿,小翅膀,长脖子。不过其中还是有些不同的地方,比如鸵鸟的躯干就要比它更大,翅膀也是。不过除了这两点之外,鸵鸟的其他硬件刻就要全方面的落后于这只禽类了。
腿长上,这只禽类的双腿不论是长度还是粗壮程度,都要比鸵鸟高上不止一筹。而这或许意味着,它会有比鸵鸟更加迅捷的速度,以及更加具有攻击性的腿部力量。
要知道,鸵鸟作为现今世界奔跑最快的鸟类,它的移动速度可达七十公里每小时,奔跑时一步就可以迈出八米。而它的踢击也是非常的致命,寻常人类要是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被它给踢断骨头。
而连鸵鸟这种腿上功夫了得的家伙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禽类,那么也就可想而知的,它是怎么样的一个踢腿大师了。
当然,鸵鸟和它不仅仅只是腿脚上的差距。在脖子和脑袋上,它们的差距也是堪称巨大。
鸵鸟是长脖子没错,但是却要比眼前这个家伙逊色的多。眼前的这个家伙脖子不仅长,而且粗,光是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它那粗壮脖颈上到底是有着怎样健硕的肌肉。
此外,脑袋的形状上它们也是截然不同的。鸵鸟是秃毛扁嘴,一看就是个吃素的。而眼前这个则不然。巨大的脑袋长着堪称夸张的巨喙。如同鹰隼一般的尖勾形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吃素的模样。
而它也的确不是个吃素的。因为就在老胡从它眼前跳走的这一瞬间,它就已经是伸长了自己粗长的脖子,如同闪电一般的,用自己尖勾利嘴向着老胡的方向戳了过去。
这个速度之快,让老胡完全没法闪避。尽管说他已经跳窜了出来,但这一下还是戳在了他的大腿上,并且在他忍不住的一声闷哼中,直接就在上面叨出一个拳头那么大的伤口来。
伤口或许已经触及到了骨头,这必然是痛疼难忍的。不过变相的,这也是触发了老胡的凶性。
他强忍住了这种痛疼,在落地之后当场一个前滚翻,直接就把手中的斧头向后横扫了起来。
这一斧头或许仓促,但绝对不算薄弱。毕竟也是老胡含怒而发,所以一击之下,他就已经是非常精准的砍中了这只禽类的巨嘴。
但这意义并不是很大,因为这个巨鸟的嘴巴明显要比他想象的坚硬的多,而且它脖子上的力量也未必会比老胡双手上的力气来的逊色。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它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猿猴会有这样一种特殊的攻击方式,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伴随着嘴部传来的明显痛楚,以及那种属于猎食者的尊严被冒犯之后的盛怒,它当即就开始反击了起来。
不过它并没有直接攻击老胡,而是盯紧了老胡手里的斧头,开始率先对付起这玩意来。
这并不奇怪。毕竟在它们这种动物的字典里,是不存在工具这个词汇的。它们只会使用自己的尖牙利爪,而自然的,它们也会把所有其他动物会拿来攻击的东西当做类似的存在。
所以或许在这只巨鸟的眼里,老胡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工具,而是眼前这个猴子身上延伸出来的怪异肢体。
这只怪异的肢体已经威胁到了它,它自然不能放任。而尽管说它的脑袋就是它最强大的武器,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它就会冒然的把自己相对脆弱的脖颈给暴露出去。
利嘴是它的武器没错,但却并不是它唯一的武器。所以在这个尚且还没有摸清楚老胡底细的时候,它猛地一仰身子,就已经是腾空而起,然后两脚更是直接抡起,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就向着老胡飞踹了过来。
前三后一的四根脚趾,完全伸展开来几乎跟一个人的胸腔一般的巨大。被踢上一脚不说伤筋断骨,也是绝对不会好受的。
老胡也是知道厉害,他下意识的就把斧头横在了自己面前。而就在他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大鸟的脚掌已经是砰砰两声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脚是踢在了他的胸腹处,让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一脚则是踢在了斧头上,巨大的力量瞬间破坏了他的平衡,让他仅以一只后腿作为支撑,半蹲在地上的身躯当即就像是滚地葫芦一般,向后飞快的翻滚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这种失控的状态之下,指不定那只大鸟就会冲上来给他致命的一击。
老胡很清楚其中的厉害,所以他强制的让自己在这种翻滚中保持着冷静,同时尽可能的去维持着身体的重心。
而就在他又是一个跟头刚刚翻过去的时候,他猛地一甩手的,就把手里的斧头锲在了地上。
斧头后的尖头深深的刺入地表,如同一座船锚一样的瞬间止住了他的滚势。这固然是让他全身肌肉都是忍不住的一阵酸痛,但也是立刻的将他翻滚的势头给终止了下来。
借此,老胡当即稳住身子,打算站起身来。但还没有等他真正站稳脚步,那只大鸟已经是伏低了身子,迈着大长腿的就向他冲刺了过来。
十几米的距离,对于这只大鸟来说估计也就是两三步而已。而真要是被它给这么冲到面前,那绝对会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老胡肚子那一块传来的阵阵抽痛明确的告知了他这一点,而认识到这一点,老胡也是一咬牙,一发狠的,直接就把自己手里的斧头向着大鸟的方向猛甩了过去。
就如同卢修会在空闲的时候练一手飞索和投矛的功夫一样。在这个荒岛上,又没有其他什么打发时间的途径,老胡自然也不可能说就光顾着在空余的时候蒙头睡大觉了。
他必然也是要有一点其他的消遣用来打发这多余的时间的。而飞斧,也就是他私底下练就的一点小本领。
说是本事,可能有点夸大。因为这一招,在他手里最多也就是一个时灵时不灵的结果。这和他手里的斧头有着一定的原因,因为这种太平斧并不符合飞斧的造型。
传统意义上的飞斧,一般都会加重斧头的重量而削短斧柄的长度。借此,好让斧头在投掷出去之后,能够保持着头部的重心,让其做相对稳定的旋转运动。但太平斧作为一种工具斧,就难免有点斧柄太长,斧头太轻了。
老胡也不可能说为了练一手就把斧头给砍掉一截,那实在是有点得不偿失的意思。所以他也只能将就,而这么一将就,也就让眼下的放手一搏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过好在,他技术或许有问题,但运气还算是不错。尽管飞斧的运动轨迹有些飘忽不定,但是到底的,斧刃还是在他的蛮力驱使之下,狠狠的斫在了大鸟的肩颈上。
力大飞砖,也不全是卢修一个人的特权。老胡此时的力气也是远超常人的。而骤然被这么一斧头砍中,大鸟奔驰的架势立时就是一滞。
它的速度是快,但这有时候这也意味着它的重心未必有那么的稳定。主要是依靠惯性维稳的它在这种突然的打击之下到底是有些难以为继。而为了避免摔倒,那对于它这样的体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它也只能是被迫的停下了脚步来。
斧头还嵌在它的身上,鲜血根本是止不住的流淌。这让大鸟开始明显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猴子并不是它往常所能随便猎杀的那种猎物。他和他的同类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让它变得有些迟疑,因为在它这样的猎食者眼中,放着到嘴的猎物不管,反而跑去和另一个捕食者斗个头破血流。这显然是不符合它趋利避害的天性的。
所以犹豫了那么一下,它就打着转的,踱步到了那只已经是垂死边缘的西貒面前。
一嘴下去,西貒的脑壳直接被它凿了个对穿。随后利爪在西貒的身上一扒拉,当即就将西貒看起来坚韧的皮毛给撕了个皮开肉绽。
它这是在展现自己的强大,而就这么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它就一脚踩在西貒身上的,对着老胡发出了凶戾的嘶鸣来。
这像是在警告,警告老胡不要再对这只西貒有任何的妄想。它不可能空手而归,识相点的就赶快从它面前滚掉。
典型的强盗行为。不过强盗行为在自然界中并不少见就是了。能捡现成的,谁都不想冒更多的风险。至于道德问题?你跟我们野兽说道德,是不是有些太不讲究了。
当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对于老胡来说话可就不是这么说了的。
你要抢我们的猎物也就算了。可问题是,我的斧头还在你身上呢?你这么赶我走,是想要连我的斧头也霸占喽?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你还打不打算给我一条活路了?
腿上掉了一大块肉的老胡显然不甘放弃。而看着这个时候已经从一侧走过来,并且挥舞起了飞索的卢修,他扯着嗓子的大喊了起来。
“兄弟,给我干死这只鸟。今天晚上我要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