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脆弱的纽扣迸开,露出白腻的肌肤。
他少有的粗暴,到底吓坏了乔熙。
纽扣落在床榻的下一刻,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而宋淮越终究是被她的眼泪唤回理智,此时此刻,他竟还是不舍得她哭。
于是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他哑声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小乔......”
而乔熙听见他的声音,却是下意识往后瑟缩。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眼神从惊颤一点点变成了恐惧。
“宋淮越,你刚刚杀人了......”她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这个世道,人命轻贱。”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丝丝苦恼:“小乔不明白吗?”
乔熙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她才害怕。
手里的物件已经变成了烫手山芋,她将那精心准备的东西,直接扔了出去,砸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宋淮越微微侧过脸,脸上有一道浅淡红色,约莫是擦伤。
他再度转过头,眼神已然阴沉。
可是乔熙的心理防线也已经溃败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出去!我让你出去!”
宋淮越原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理智,突然又有了崩塌的危险。
他咬紧下颌,太阳穴旁边的青筋突起狰狞的脉络。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话语中已经有了警告:“你刚刚说什么?”
乔熙的目光躲闪,那些勇气不知怎的,突然就消失了大半。
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双唇不停地颤抖。
之后,宋淮越听见她用颤抖得不成调的声音说:“我叫你......出去......”
嘣的一声,那根叫理智的线彻底断了。
他扯着她的手臂,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身下,完全不顾她的哭泣挣扎。
宋淮越一直觉得乔熙是玫瑰,娇弱、明媚,应当被放在漂亮的温室里,与世隔绝,悉心浇灌。
她是脆弱的。
可是他忘记了她有刺,可以让握着她的人血肉模糊。
此刻,她的手刚刚从他的脸颊上落下。
宋淮越被打得侧过脸,脸上已然一片红痕。
他的颜色暗沉,里面有幽深不见底的情绪肆虐着。
而乔熙先是看着自己的手,之后才满脸倔强地看着他。
她说:“你别逼我。”
于是他笑了,舔了舔后槽牙,重新看向她,眼中生出了几分狠戾:“乔熙,是你在逼我。”
有哭泣声从卧室里传出去,路过的佣人不约而同地远离。
乔熙只觉得她面前的人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在她扯下自己最后的防线的那刻,停止了所有的哭叫。
她用平静到极致的声音说:“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婚事虽是不算你情我愿,可是你待我事事周到,是个君子。”
君子二字,杀伤力之大让宋淮越觉得心口的某处突然溃烂。
他的眸色猩红,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道:“那如今呢?”
“我不知道,我害怕你。”她轻轻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肌肤裸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或是发现自己所有的反抗都没有用,她乖顺得叫人心悸。
“为什么害怕我?”他笑了,摸她的脸:“就因为我杀人?乔熙,你没有心的吗?我这些日子怎么对你的,你看不见吗?”
他是这样的爱她。步步为营,步步小心,一步一用情,接近她的所有步骤,都是精心设计,生怕有一点点错处。
可是她因为今天的事,要将自己全盘否定。
“你觉得我是恶人?”他看着她沉默不语的面容,看着她颤抖的眼睫,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死气:“我问你,是吗?”
乔熙睁开眼,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视线,用冷静的语气说:“是。”
“不管我杀的是谁?”他拉进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手捏着她的下颌,一寸寸收紧:“你就觉得,错的一定是我?”
“他是不是恶人不要紧,宋淮越,我怕的是,有一天我也会死在你的手上。”
诛心之论,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