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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气贾张氏怀疑自己,拉着脸去捣鼓缝纫机了,也不想跟婆婆说话。

贾张氏自知理亏,却也不以为意,她是长辈,不可能去给儿媳妇道歉,冷哼一声便去做饭了。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起火烧水,然后下包谷茬子熬粥。窝头是早就做好的,热热就行。

倒也简单。

没一会儿,三个孩子竟都一起回来了。

小孩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棒梗和两个妹妹说说笑笑,之前的矛盾早就抛诸脑后了。

“妈。我要吃豆根儿糖!”小槐花还惦记着她的好吃的,一进来就跑到秦淮茹跟前直嚷嚷。

“去去去,没见妈正忙着呢吗?”秦淮茹不耐道,“你的豆根儿糖忘不了,明天下班回家,一准儿给你买回来!放心吧啊!”

“啊?还要明天呀?”小槐花满脸失望,“妈,槐花今天没有营养,明天太晚了。”

饶是秦淮茹心情不佳都被这小可爱给逗乐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脸“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宠溺道:“妈亲你一口你今天就有营养了,乖槐花,妈答应你明天买,就一定给你买。”

“那好吧。”小槐花勉强答应,但撅着嘴还是不高兴。

“妈这是咱家新被子吗?”小当是小女孩,对布料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一回来就这儿摸摸,那儿捏捏,看什么都新鲜,“妈,这布料摸着真舒服,软软的,绵绵的。”

“你还挺识货。”秦淮茹心情好了些,脸上笑容不自禁浮现出来,“咱家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布料,饭还得一会儿才好,来,帮妈裁布。”

“好嘞!”小当蹦蹦跳跳跑来,“妈,这是给谁做的?是新搬来的那个叔叔吗?”

另一边,棒梗正掀锅盖翻碗柜,抱怨着又吃包谷茬子粥和窝头,贾张氏则笑着安慰他:“一会儿等你傻叔回来,看看他有没有提饭盒回来。”

棒梗刚要说话就听到小当问妈妈的话,立刻竖起耳朵看了过去。

秦淮茹没注意到棒梗的反应,笑着道:“对,就是他,你们以后见了人家叫援朝叔,礼貌着点。”

小当刚要回话,棒梗突然发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夺过秦淮茹手中的布扔到地上,又回头踹翻凳子,把上面的棉花套子抖了一地。

“我不许你给他缝被子!”棒梗像是牛犊一样瞪着眼吼道,“他欺负我,妈你不准给他做!”

棒梗的行为太过突兀,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家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两个妹妹更是吓坏了。

秦淮茹第一个反应过来,火气“曾”地一下就上来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二话不说举起用来量布的木尺子,对着棒梗的屁股狠狠抽了几下。

棒梗痛得哇哇惨叫,一下子哭出声音来。

“你打孩子干嘛!”贾张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棒梗拉到自己身后,“有事儿说事儿,你不能说打就打啊!”

“妈你让开!”秦淮茹柳眉倒竖,“我今天非抽死这个熊玩意儿不可!反了天了还,三天不打上房接瓦!要不是你,那五毛钱能被三大妈赚走?你还差点把拉货的一块五也错过了!小小孩子贪心没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现在还跟你妈吆五喝六起来!不准做?你算什么东西你做你妈的主?这个家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当呢!”

“哎哎哎!你别借着孩子给我垫话!”贾张氏不乐意了,“孩子心里有委屈你就让他发出来嘛……”

“妈你能不能别再拦着我管教孩子了?”秦淮茹气得一跺脚,“每次你都护着他,你看看棒梗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不知轻重!这布要是被他毁了,咱家赔得起吗!”

“哪儿那么容易毁了……”贾张氏滴咕一声,回头对啜泣着的棒梗道:“你也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跟你妈好好说?你看把你妈气的,你妈也是为你好……”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来,面色稍缓道:“人家苏援朝说了,这些布给他做两套床品,我再给他做两套秋衣秋裤,剩下的全给咱们!”

贾张氏顿时瞪大眼睛,俩眼珠子都放光。

“你说剩下的全给?”她声腔都变了,透着兴奋,“唉呀妈呀,你量了没,这一大卷儿布有多少?”

“刚量了,一共二十二米!”秦淮茹没好气道,“我算了算,做完两套床品和两套秋衣裤,还能剩下四米多布,外加一些碎布头,给仨孩子一人做一身衣服都还有点富裕!我为了这个家跟人家一个年轻小伙儿玩儿心眼儿豁出脸面去,回来还要被您冤枉说我不要脸,我这委屈找谁说去?”

“哎幼,这……妈不是没了解情况吗?”贾张氏喜滋滋笑着,掐着指头飞快算了一番,拉住秦淮茹的手臂急忙道:“淮茹,这布省着点用,至少能多匀出一米来!”

“别给人偷工减料了妈!”秦淮茹皱眉道,“咱跟人相处日子长着呢,头回跟人打交道不能太过,惹人反感就没下回了!我可跟你说,这大学生刚进厂一个月工资就是四十九块五毛钱,过一年转正就拿六十多块,人家不缺钱,你也看见了,人也大方,以后指头缝里漏出来点,都能帮衬咱家一点儿。”

“听你的,都听你的!”贾张氏立刻道,“你脑子比我聪明,这事儿你拿主意,准没错!”

顿了顿,又喜滋滋一揉棒梗的脑袋道:“棒梗,你扔地下的是咱家的布,是你过年的新衣裳!傻孩子,哪儿有把自己新衣裳往地下扔的,傻眼了吧?哈哈……”

棒梗看看奶奶,又看看妈妈,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顿时老实下来不敢再说话了。

贾张氏想了想,又道:“淮茹啊,我是这么想的,这剩下的布给棒梗做两套衣裳,一套春秋穿,一套做成棉衣冬天穿。小当跟槐花还小,等过两年……”

“妈,这事儿我可不能听你的!”秦淮茹打断她,“小当跟槐花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捡剩下的穿,缝缝补补的从来都没穿过新料子。过去是咱没条件,现在有了这机会,您不能光想着你孙子!”

“奶奶我要穿新衣服!”小当听明白了大人在说什么,立马焦急叫道。

“我也要!我也要!”小槐花还不懂,但姐姐要她就要。

贾张氏讪讪一笑,道:“老百姓家养女儿,不都是有吃有穿活着就行?这都是给别人家养的,你看谁家闺女不是这样?咱家本来就这样,就别这么娇贵了……再说这么好的布料,给她们做太可惜了。”

“您呀,今儿就算说破天我也要给仨孩子一人做一套衣服!”秦淮茹没好气道,“没您这么偏心的,合着小当和槐花不是您亲孙女儿啊?你也得多疼疼她们!”

“疼,我怎么不疼?”贾张氏摸摸小当的脑袋,又看看眨巴着眼睛仰头看她的小槐花,顿时心软了,叹口气道:“好吧好吧,做!谁家还不过个好年了?”

“哎,这还差不多!”秦淮茹开心笑了,“要是还有富裕的布,我再给您也做个小件儿。”

“我不要!”贾张氏急忙摆手,“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给我穿都浪费,要有富裕,你给我孙子做个裤头缝双袜子都成。”

“您就惯着他吧!”秦淮茹瞪了眼棒梗,指着他道:“今儿又是你奶奶救了你,不然我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但我可告诉你,你要再这么混,下次就算你奶奶护着你也不行!我非结结实实揍你一顿不成!不信你就试试看!”

“快跟你妈说,说你下次不敢了!”贾张氏急忙捅咕两下棒梗。

“妈我下次不敢了……”棒梗嗫嚅道。

秦淮茹这才作罢,拉着小当捡起地上的布料棉花套,掸掸上面的灰,继续裁布去了。

小槐花看着有意思,凑到跟前捣乱。

这边贾张氏见那边三人不注意,悄悄塞给棒梗两毛钱,压低声音道:“别让你妈和你俩妹妹知道,拿去买好吃的!乖孙别怕,有奶奶在呢,你妈不敢把你怎么样……”

棒梗高兴地收起钱。

另一边。

苏乙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房子里的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

里面卧室书房,外面客厅、餐厅加厨房一体。

三十六条腿还是有些简陋了,苏乙琢磨着自己还缺一个书柜,两个床头柜,再有就是茶几和沙发……

这个年代还有个讲究,叫“三转一响”,三转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一响是收音机。

这些物件也都算是必需品,苏乙也打算都备齐了。

“巡视”着自己的新家,苏乙有种玩经营策略游戏的爽感,他很期待自己一步步让这个简陋的家变得越来越美好。

考虑到自己要长时间在这个世界生活,苏乙觉得自己也不能彻底摆烂,虚度年华。

虽然不能修炼身体,但却可以武装头脑。

苏乙决定用这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读书。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安排了一揽子学习计划,打算从哲学入手,逐渐涉猎国学、佛道典籍、医学,再到理科化工,给自己好好充充电。

很快这个国家会迎来特殊十年,苏乙无意改变什么,但也不愿被时局裹挟波及,甚至被伤害到。

“扎根底层”是一个很好的策略,以苏援朝的背景身份,也算是根正苗红,不必担忧什么,所以他只要秉承“低调”二字,就可以安安稳稳度过这个动荡年代。

不过买书要趁早,三个月之后神州风云变幻,到时候唯一能买到的书怕是只有红本本了。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苏乙决定这三个月里自己要把未来十年要看的书都先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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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需要一大笔钱,苏乙现在身上只剩下四十来块,而且还要买噼柴和粮食,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钱的事儿都不算事儿,关键是书,还有放书的地方。

“藏书”对苏乙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一个不好就会被小人利用,造成事端。

苏乙怕麻烦,于是有了在家里搞一个秘密藏书之地的想法。

就这么大点地方,想要秘密就只能往地下发展了。

苏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床底下,心说得先看看土木工程和木工类的书了……

三个月内,给自己搞一个需要机关开启的秘密地下书库出来,也算是自己家里的保险柜。

苏乙向来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眼看天色不算晚,他立刻出门,直奔京城最大的书店而去。

这一趟出去,除了买书,他还打算吃了饭再回来。

门没锁,倒不是苏乙忘了或者放心邻居,而是他没买锁头。

这一趟出去,把这事儿也要顺便解决了。

不管别家有没有锁门的习惯,但苏乙却习惯家里没人时房门上锁。

棒梗这小子号称盗圣,可不是开玩笑的,苏乙可不想自家的东西被这小子光顾。

苏乙立离开后不久,四合院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一天的工作时间就要结束了,家里的妇女们开始做饭,迎接丈夫孩子们的回归。

此时放眼整个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下班回家的人。

大部分都是步行,但骑自行车的也不少。

头些年,为了回笼货币抑制通货膨胀,国家出台了高价商品政策,原本一百二三十块钱的自行车卖到了六百块钱一辆,按照当时京城的人均收入,这相当于在今天一个老百姓花五年积蓄买一辆自行车。

贵的离谱。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挡住京城市民买自行车的热情,尤其是去年国家调整高价政策后,自行车的价格大幅降低到均价一百六十块左右,京城人迎来“报复性消费”,一时间整个京城到处都是自行车。

平均十户人中就有一户拥有自行车。

让四合院里的住户十分惊讶的是,大院儿里第一辆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辆自行车,居然是院儿里最抠搜的三大爷“闫老西儿”闫阜贵买的!

当时三大爷推着新自行车进院子的时候,着实惊掉了一地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