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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哲彭人真的能在这次的搏击大赛上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那这件事的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具体有多大?

只怕苏乙知道的比哲彭人自己还要清楚。

后世,他见多了这种以点破面的舆论战术,其后果真的可以严重到颠覆一个国家。

苏乙只是说了个大概,叶问的世界观就被颠覆了。

他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他有心驳斥苏乙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但偏偏苏乙所说的一切有理有据,逻辑严谨,真的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而他进一步又想,连苏乙这样一个外人都能想到这么多,哲彭人自己又岂会想不到?只怕他们还有更恶毒的想法!

久居承平之地,南方人对哲彭人的威胁其实根本没多大概念,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北方人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打下热河,就是哲彭这个弹丸小国的极限了。

这是有生之年头一次有人直观地告诉叶问,哲彭人的威胁已迫在眉睫,国人却懵懂不自知,浑然不觉陷阱就在脚下!

“你这些推测,宫师傅他们这些前辈知不知道?”叶问惊疑问道。

“老人家们只怕也想不到这么深。”苏乙道,“我也没必要告诉他们这些。”

“为什么?”叶问下意识问道。

“因为有我在,哲彭人就算有再多图谋又岂能得逞?”苏乙淡淡一笑。

扑面而来的霸气,让叶问虎躯一震,颇为动容。

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这位师弟为什么会被人叫做“大侠”了!

“注定不会成功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说出来让大家徒增忧虑?”苏乙笑呵呵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其实很佩服师兄的人品和武功。”

“你佩服我?”叶问自嘲一笑,“别恭维我了,我年已不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好听点,叫趋吉避险,独善其身;说难听了,叫自私自利。老实讲,如果不是这次会出风头,只怕我不会做这个南方武林的代表。如果早知道无论输赢都要去北方,打死我都不会迈出培德里半步!”

“你知道这次的事情给我最大的教训是什么吗?”叶问看向苏乙,“是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我一直都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害人,别人也别来害我。但这回,因为一时意气,终究是入了局,尝了苦果。所以师弟,我这个人武功不如你,也没有你有担当,你佩服我什么?”

两人说话间,台上已经开打了。

发动猛攻的是哲彭武士博古真阳,他率先对姜铁山发动猛攻。

不过姜铁山看似岌岌可危,其实有惊无险,防守得很稳健,而且时不时反击控制着节奏。

苏乙看了一眼就知道只要姜铁山不大意,这场比赛稳了。

那个哲彭人下盘不稳,而且似乎急于求成,现在不惜耗费体力猛攻,但能坚持多久呢?

攻得时间长了,久攻不下他必然会急躁和自我怀疑。

攻得时间短了临时改变战术,那时候就会进入姜铁山的节奏。

“不害人,不恃强凌弱,这就是好人品了。”苏乙回过头,继续跟叶问说话,“这乱世,人人如虎狼,不害人的人有几个?起码我不是。”

“习武之人必心生戾气,身怀技艺,怎能忍住不施展一番?能不凭恃武力欺负别人,谁能说不是好人?”

叶问苦笑:“也许我只是怕麻烦。”

你就是怕麻烦……

苏乙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嘴上却道:“叶师兄,有的麻烦可以躲,有的麻烦是躲不掉的。比如哲彭人,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一个有本事的华国人,哪怕是活着都是错的。”

叶问看着台上,突然道:“你的徒弟快胜了。”

“是啊。”苏乙看出叶问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也笑了笑不再说了。

他想拉拢叶问,正如他刚才所说,这个人不是坏人,而且会是个好老师,完全可以为他所用。

以现在叶问的境遇,是个拉拢他的好时机。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不会太强求此事。

姜铁山果然胜了。

在博古真阳久攻不下想要放慢节奏再觅战机之际,他以八卦游身步突然爆发近身,一套凌厉组合打得博古真阳疲于应付,最终被姜铁山一记掌刀看在左颈动脉处,一击Ko。

砰!

博古真阳直挺挺地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啊啊啊!”姜铁山振臂狂呼,十分亢奋。

“八嘎呀路!你耍诈!卑鄙的家伙!”

就在国人发出欢呼之际,突然一个哲彭人冲了出来,一边叫骂着,一边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了台上的姜铁山。

正在台上庆祝胜利的姜铁山顿时浑身一僵,不敢再动弹。

嗖嗖!

几乎与此同时,这边的苏乙眼中精光迸射,顺手抄起一边桌上给选手准备的茶杯和茶壶,向这哲彭人甩了过去。

然后苏乙整个人也向那边窜了过去。!

茶杯茶壶几乎不分先后,茶杯砸在这哲彭人的持枪手腕上,顿时将他手中枪砸飞出去,而茶壶下一秒也砸在了这哲彭人的脑袋上,“咣”地一声,里面开水飞溅而出,浇了这哲彭人一脑袋。

“啊……”哲彭人惨叫着踉跄倒地。

“八嘎!”

下一秒这暴怒的哲彭人就“噌”地起身,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脖子一凉、一痛,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这哲彭人的脖子上。

这哲彭人顿时僵住,咬牙抬起头来。

他看到的是苏乙冰冷的眼神。

“再动试试?”苏乙森然道,持刀的手腕微微用力,顿时这哲彭人脖子渗出血来。

“你不敢杀我!”这哲彭人眼神疯狂地狞笑道,“耿良辰,我知道你,你敢杀我吗?我是哲彭现役军人!你杀了我,你要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他张狂地笑着,笑得肆意而嚣张,看向苏乙的眼神写满着有恃无恐。

苏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呲牙一笑,伏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随便找个人就能杀了你,何必自己动手?”

这哲彭人顿时浑身一僵,笑容也顿住。

苏乙笑呵呵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就在这哲彭人以为苏乙会说两句狠话然后放了他的时候,苏乙却突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脸上!

砰!

这人如炮弹般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几周晕死过去。

苏乙悠哉收起刀子,冷眼看着一群哲彭人和华国人同时向这边跑了过来。

“八嘎!你在干什么?”

“小鬼子敢掏枪?跟他们拼了!”

“输不起就掏枪?卑鄙无耻!”

“八嘎呀路,至那人死啦死啦地!”

现场嘈杂吵闹成一团。

华国武人和哲彭武人相互推搡,一场冲突似乎就要一触即发。

“住手!都退后!”便在这时,一个哲彭人在后面大声怒喝着。

这人似乎很有威信,哲彭人立刻都停止推搡谩骂,向后退了回去。

“都干什么?造反吗?回去!都给我回去!”便在这时,果府代表也跑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叫着,“谁让你们得罪哲彭人的?啊?比赛就比赛,谁让你们动手的?你们这是在坏党国大事!”

果府代表冲到了苏乙面前,指着苏乙就要开骂。

“滚!”苏乙舌绽春雷。

果府代表浑身一僵,吓了个机灵,似乎被骂傻了,竟一动也不动。

苏乙厌恶地看他一眼,直接绕过他向刚才喊话的哲彭人走去。

另一边,喊话的哲彭人也向苏乙这边迎来。

“耿桑!”这哲彭中年人微微躬身,严肃地盯着苏乙的眼睛,“我是前田光世,我的老师是嘉纳治五郎。”

苏乙一怔,打量着眼前这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同样站定微微躬身表示尊敬:“前田先生,久仰您的大名了,我是耿良辰。”

在后世的综合格斗界,严格说起来前田光世比嘉纳治五郎更被人熟知。

因为大名鼎鼎的、曾一度统治mmA擂台的格雷西柔术,就是因为前田光世在巴西传艺才发展出来的。

他是当之无愧的格雷西柔术之父。

苏乙所学的各种寝技和绞法,都属于格雷西柔术的范畴。

因此无论怎样,苏乙算是受了前田光世的遗泽,这份渊源他得认,对前田光世这个人,他也必须有该有的尊重。

前田光世自然感受到了苏乙的尊重,原本凝重的表情有所缓和,开口道:“耿桑,首先我要为野口修不理智的掏枪行为向你道歉,这是错误的,也是不符合哲彭武士道精神的行为!”

苏乙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向他动手!”前田光世严肃道,“我们哲彭人犯了错,自然会有我们自己对他惩罚,你们不应该,也没资格向他动手!耿桑,你必须为你的行为向野口修道歉!并且付出相应的代价!”

此言一出,周围的华国武人一片哗然,各个义愤填膺。

是野口修先掏枪的,他难道不该打吗?现在反而要华国人向这个掏枪的家伙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苏乙抬起手掌,止住了激愤国人的喧嚣。

恰在此时宫宝森等宗师们也赶到了,正分开人群向这边走来。

而另一边的果府代表则眼神阴霾地在后面盯着苏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田先生,你在跟我说笑吗?”苏乙笑了,“野口修准备对擂台上的参赛者开枪,我作为赛事主办方成员之一,阻止他开枪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我不动手?难道要和你们一样,眼睁睁看着他杀人?”

“他还没有杀人!”前田光世身边一个桀骜的中年哲彭人突然插嘴,“他真的打死人了吗?哼,他只是掏出枪来吓唬吓唬你们而已,懂吗?至那人!”

苏乙瞥他一眼便不再理他,继续对前田光世道:“这绝对算是这场赛事的丑闻,全世界的记者现在都在盯着咱们。前田先生,我提议不要再论谁是谁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再纠缠这件事情了!否则,名誉扫地的一定是你们!你也不想被全世界耻笑你们输不起恼羞成怒吧?用枪对准擂台上的参赛者?你们哲彭人在全世界都开了先例!”

前田光世深深看着苏乙,道:“如果我坚持要你向野口修道歉呢?”

“那就停赛。”苏乙笑呵呵道,“一个准备向擂台上的参赛者开枪的卑劣小人,他应该被驱逐出这场赛事,剥夺他的参赛资格!前田先生,如果我也坚持这么做呢?”

这当然不是前田光世想要看到的,他呵呵一笑:“我可以代表我们哲彭代表团,但你呢耿桑?你可以代表你们华国代表团吗?”

“他可以!”宫宝森这时已到了苏乙身边,神色严肃地道,“耿良辰可以全权代表我们华国代表团来和贵方交涉此事!并且我们对你们的人刚才的卑劣嚣张的行为,表示严厉谴责!”

“你们也可以代表贵国的政府吗?”前田光世似笑非笑,看向另一边的果府代表,“也许我更应该和贵国政府的代表去谈论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你当然可以。”苏乙道,“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谈。”

“他的话,你们听吗?”前田光世身边的桀骜中年再次插嘴。

苏乙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就像看着一个智障。

“八嘎,你这是什么眼神!”这桀骜中年顿时被激怒了。

前田光世摆摆手,然后对苏乙严肃道:“耿桑,就算你之前是为了阻止野口修开枪,但最后你为什么要踢他?这难道不是恶意的报复动作吗?”

“我踢飞他,是因为我判断出他有想要夺我手中刀子的意图。”苏乙淡淡道,“他的行为对我构成了威胁,所以我要和他拉开距离。”

见前田光世还要争辩什么,苏乙不耐烦摆摆手道:“前田先生,你确定还要跟我争论个谁对谁错出来吗?如果你真决定这么做,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前田光世深深看着苏乙,突然一笑道:“耿桑,看在师父的份上,我给你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