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小心点,这柜子重,不好搬。”
陈秋思一边关照搬家公司的工人,一边去牵落在后面的小姑娘。
“栖栖,这边来,快点。”
阮栖费劲吧啦地迈着小短腿,怀里的跳跳虎都比她腿长。
好不容易赶上陈秋思,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起来了。
行叭。
她抱着陈秋思肩膀,好奇地左右张望。
“妈妈,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吗?”
陈秋思生怕搬家师傅把家具给磕到了,有些顾不过来,敷衍地点头,“嗯,以后我们就住这儿了。”
新家在八楼,楼层稍微有点高,阮栖抱着跳跳虎,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
电梯门打开,有人迈了进去,阮栖余光瞥到一抹高挑漂亮的身形,整个人都怔了怔。
她很快反应过来,蹬了蹬小短腿,“妈妈,放我下来。”
陈秋思手一松,小姑娘就跳了下去,直直地往后跑。
“哎,你别乱跑!”
新地方不熟悉,陈秋思怕小孩子走丢,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追上去。
阮栖跑到电梯门口,看着旁边的数字一直跳到12,然后又缓缓下降。
原来在12层。
陈秋思没好气地把她拎起来,“瞎跑什么,妈妈忙着呢,你得听话。”
阮栖眨眨眼,“妈妈,我们为什么不住12层?”
陈秋思瞥了眼电梯,估摸着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没怎么用心地回答,“因为只有八层有空房间啊。”
她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外套,“行了,快去新家看看,你那些玩具都得拿出来。”
新家不大,两室一厅,一大半都是阮栖的东西,她的小衣服、玩具、还有一堆故事书。
陈秋思才收拾了一半,就累得不行,然而只请了一天假,她明天就得上班,怎么着都得把东西整理完。
“栖栖,那个袋子里有蛋糕,你饿了就吃点,别乱跑哈。”
阮栖装模作样地拿着故事书看,在自己的小床上应了一声。
待了一会儿,她就爬起来,去翻放在床边的一个塑料箱子,里面都是她应季的衣服。
她挑挑拣拣半天,拿了件蓬蓬的公主裙出来。
小有小的好处,什么幼稚的衣服她都能穿。
因为要上班,陈秋思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先给孩子准备好早餐,又把电话手表给阮栖戴上。
小姑娘还蒙在被子里睡懒觉,陈秋思只能嘱咐几句,“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更不要乱跑,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听到没有?”
单亲家庭在照顾孩子这方面实在顾不过来,好在这孩子比较听话,陈秋思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阮栖迷糊地点头:“知道了,妈妈你注意安全。”
陈秋思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小姑娘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好。”
阮栖睡到很晚才起来,午饭是陈秋思点的外卖,她吃了一点,回房间换上昨晚挑好的裙子,又把电话手表也摘了,揣上钥匙出门。
电梯里有个低头玩手机的年轻女孩,阮栖走进去,踮了踮脚尖,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按钮。
女孩收了手机,友好地蹲下来,“小妹妹你要去几楼呀?”
阮栖伸手指了指,“12层。”
女孩帮她摁了按钮,又目送着她走出去,小声自言自语,“小姑娘真漂亮。”
说话也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
12层有三个住户,阮栖抱着小白熊,在门口环顾了一圈。
要不一家一家敲着试?
正犹豫着,面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阮栖仰着脸,跟拎着垃圾袋的少年面对面,对方讶然一瞬,漂亮的眸子低了低。
阮栖眨巴眼:“哥哥,”
她问:“我迷路了,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喻礼:“……?”
少年怔了下,侧开身子,“先进来。”
阮栖乖乖迈着小短腿进门,看了眼客厅铺着的地毯,站在玄关没有动。
喻礼把垃圾放下,见小姑娘一副乖巧的模样,低头给她拿了双拖鞋。
“知道你爸妈的电话号码吗?”
阮栖“唔”了声,脚丫动了动,无辜装懵。
“不知道。”
她捂着肚子,委屈兮兮的,“哥哥,我饿。”
喻礼低着头,打量她一会儿,似乎是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可以联系上家长的东西。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长裤,短发蓬松柔软,漂亮的眸子低垂着,模样有些漫不经心。
他年纪也不大,脸颊还肉肉的,轮廓很圆,看着稚嫩又软萌。
阮栖捏不到人,只能捏捏怀里的小白熊。
她歪歪头:“哥哥?”
喻礼“嗯”了声,让她坐到沙发上,先去给她弄吃的。
“蛋糕吃吗?”
阮栖一副好养活的样子,“吃,什么都吃。”
冰箱里还剩下一块蛋糕,喻礼拿出来给她,坐在对面看小姑娘吃东西。
她穿着干净漂亮,白嫩嫩的,应该是被家里照顾得很好。
“你是怎么走到我家门口的?”
阮栖舔了舔唇上的奶油,“我想回家,让一个姐姐帮我摁了电梯。”
一层才三家人,喻礼很清楚周围两家没有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是走错了。
不是楼上,就是楼下,倒也好找。
喻礼给楼下保安打了电话,抬头看一眼正埋头吃蛋糕的小姑娘,“你几岁了?”
阮栖伸了两根手指头,“四岁。”
喻礼:“……四岁。”他低头给保安描述,“穿着紫色的公主裙,扎了两个小辫。”
这样一来,只要家长发现孩子不见了,去楼下保安那里一问就会知道孩子在他家。
阮栖吃饱就困,到了她午睡的时间真是一点都熬不住,脑袋一歪就要往旁边倒。
喻礼下意识弯腰,伸手托住了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
“喂——”
阮栖攥住他手指,“哥哥,我困。”
少年抿住唇,漂亮的眸子微微一垂,食指戳了戳她肉乎乎的脸颊。
“心真大。”
不哭不闹的。
秦卿拎着超市的袋子回来,“喻礼,你怎么还没把垃圾丢掉?”
她走到客厅,步子猛地顿住,“??”
“什么情况,哪来的小姑娘?”
喻礼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姑娘往怀里揽了揽,漂亮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不知道是哪家的,走丢了。”
秦卿看到那红扑扑的脸蛋,手痒地要去摸,“哟,这也太漂亮了吧,送上门的小闺女不摸白不摸。”
喻礼挡开她伸出的魔爪,语调冷淡,面无表情,“吵醒了她会哭。”
秦卿最受不了小孩子的哭闹,闻言立马收住手,“那算了,不摸了。”
“我去住户群里问问,看看有哪家丢孩子了。”
喻礼垂着眼,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阮栖脸颊,“真能睡。”
等陈秋思提前下班找过来的时候,阮栖正窝在喻礼怀里呼呼大睡。
人家小少年漂亮又精致,穿着整齐,现在被她家闺女整个缠着,跟抱了个八爪鱼似的。
陈秋思连忙把孩子接过去,“真是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跑上来的。”
一换人阮栖就醒了,在陈秋思怀里动了动,朝喻礼伸出手,“要哥哥抱。”
秦卿噗嗤一声笑开,推推她儿子,“愣着干嘛,快去抱妹妹。”
陈秋思傻眼了都,她家这个小丫头虽然很活泼,但不怎么亲近别人,现在怎么还非要人家抱不行。
她连忙把阮栖的胳膊捞回来,“别麻烦小哥哥。”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太麻烦你们了,我们是8层新搬来的,以后再带礼物来拜访你们。”
阮栖没能成功要到抱抱,郁闷地趴在陈秋思肩膀上,晃悠着两只小手。
快离开的时候,喻礼突然勾了下她的小手,“别再走丢了。”
阮栖眨眼,蹬了蹬小腿,小声说,“哥哥,你靠近一点。”
喻礼走近两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因为被陈秋思抱着,阮栖的高度和喻礼堪堪持平,她撑起上半身,在喻礼脸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喻礼怔在原地,两家的妈妈都惊呆了。
只有阮栖还笑眯眯的,“哥哥,我叫阮栖哦。”
陈秋思:“……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太丢人了。
回到家,陈秋思把电话手表拿到阮栖面前,一脸严肃地问,“为什么把电话手表摘掉?妈妈告诉过你很多次,这个你去哪里都得带着。”
以前明明都执行地好好的,今天可真反常。
阮栖乖乖低头:“我错了妈妈,我不敢了妈妈。”
陈秋思:“……”
她没好气地拍下阮栖的脑袋瓜,“真不知道你们小孩子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秦卿送走两母女,回头看到自家儿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你居然也有被偷亲的时候,哈哈哈有意思。”
喻礼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口水,余光瞥到一点白影,才发现是只小白熊。
她忘记把这只熊玩偶带走了。
阮栖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12楼,这次手腕上多了那只电话手表。
她仰脸,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门铃,只好拿小拳头敲。
敲了第一次没动静,她又用力敲了两下。
秦卿从厨房探出头,“哎,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她使唤喻礼,“你去开门看看。”
喻礼拿了瓶水,边喝边往门口走。
门一开,一只白嫩的小手就闯入眼帘,“哥哥!”
小姑娘弯着眼,笑得特别讨人喜欢。
“早上好!”
喻礼略微低头:“来拿你的小白熊吗?”
阮栖摇头,又点头,她说,“想来找哥哥玩。”
喻礼先让她进来,“我没空陪你玩。”
秦卿的声音响起来,“是栖栖来了啊,”
她笑道:“你哥哥还要去上学呢,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阮栖“哦——”了声,很乖巧地坐着,“那我和阿姨玩。”
秦卿笑眯了眼,“真乖,阿姨给你拿好吃的。”
她催促喻礼,“你先去学校吧,别迟到了。”
喻礼没动,打量了阮栖几眼,语气莫名,“你还挺乖。”
阮栖觉得这话不太像夸奖,她仰起脸,跟他对视,软乎乎地说,“哥哥你快点回来,我最想跟你一起玩。”
喻礼没说话,挑起的眉梢却放缓了弧度,捏了捏她肉嘟嘟的手指。
今天是期中考试出成绩的日子,老师给成绩优异的几个学生发奖品。
喻礼上台领奖,目光在讲台上一堆小礼物中扫了扫。
老师推给他一枚书签,“这个挺不错的。”
喻礼收回眸光,拿了个亮晶晶的蝴蝶结。
老师:“嗯??”
原来她们班的小学霸还有这种爱好?
阮栖一直在楼上待着,跟秦卿一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她人软萌,又很会捧场,把秦卿哄得舒舒服服的,顺便套出了很多信息。
比如喻礼在哪个小学读书。
秦卿看了眼时间,“你哥哥快到家了,我现在做饭吧。”
学校有校车,可以一直送到小区门口,阮栖一听,就想到小区门口去等着。
秦卿心软,被她一撒娇就不行了,“走走走,去接你哥哥。”
外面风有点大,把阮栖的小辫子吹得乱糟糟的。
一辆校车缓缓停下,前门打开,几个小男孩最先跑下来,咋咋呼呼的。
喻礼最后出来,步调平缓,他刚迈了一个台阶,就听到一道清亮的嗓音。
“哥哥!”
阮栖松开秦卿的手,小跑着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周围的小伙伴都看过来,“哇,你有妹妹哎。”
还是很乖巧可爱的妹妹。
喻礼脚步顿了顿,很快就从车上下来,把跑过来的小姑娘牵住。
阮栖攥着他手指,很高兴的样子,“我好想你哦。”
喻礼垂眼,捏着她肉乎乎的小手,淡淡反问,“有多想?”
阮栖:“比想我妈妈还想。”
秦卿乐呵呵的,“这话可不能让你妈妈听见了。”
晚饭是在喻礼家吃的,提前给陈秋思打过招呼。
小姑娘胃口很好,埋头吃个不停。
喻礼看到她被风吹乱的小辫子,想了想,去书包里把蝴蝶结拿出来。
阮栖正啃着鸡腿,突然感觉头发被人动了动,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是什么?”
喻礼说:“回家再看。”
阮栖弯着眼睛,“是礼物吗?”
喻礼拿着纸巾给她擦掉脸颊上的油渍,慢慢“嗯”了声。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