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捋捋头发,想了想又问,“那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她睁大眼睛:“应该不是空腹喝的酒吧?”
燕颂微微偏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脸上停了一瞬,长睫往下一耷拉,没说话。
他额发有点长,还有点卷,随着垂眼的动作往下落,刚好挡在眉眼上方,仿佛马上就要碰到睫毛。
阮栖忍不住伸手给他拨拉了一下。
不怪她手痒,这种将碰不碰的感觉太让人心焦了。
燕颂有点受惊,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被酒液润泽的眸子看向她,带上了些困惑。
阮栖在自己的右手背上打了一巴掌,面不改色道,“有蚊子,就落在你头发上,你没感觉到吗?”
燕颂看着她,慢吞吞地说,“没有。”
阮栖“哦”了一声,又说,“那是因为你喝糊涂了。”
燕颂慢慢地眨了眨眼,他今晚见一个对自己有恩的老师,和对方喝了点酒,红的白的都有,确实是有点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但又分辨不出到底哪里不舒服。
他摁了摁眉心,站起来要往房间走,“我去睡觉。”
再怎么不舒服,睡醒起来应该就好了。
阮栖连忙扯住他,接着之前的话头又问了一遍。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燕颂花了点时间回想,诚实地点了头。
“嗯。”
师母其实准备了饭菜,但对方的手艺实在是……他也就没动筷子,只是陪老师喝酒。
阮栖就眼神非常复杂地看着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做出空腹喝酒的事儿,你是嫌自己太年轻了吗?”
她手上用了力气,把这位醉鬼拉过来坐下,挽挽袖子。
“别急着睡觉,我给你煮点粥。”
燕颂反应实在是迟钝,阮栖都进厨房了,才听见他温吞的一声“嗯。”
拖着调子,软绵绵的。
阮栖站在厨房里,突然就怔了一下,思绪跑偏。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红酒香气,那种经过岁月沉淀的味道特别勾人。
她咽了咽口水,拿了个小碗出来,自言自语,:“那酒,闻着挺贵。”
人也贵。
“什么贵?”
阮栖一抬头,发现刚刚还在沙发上坐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靠着门框,正耷拉着长睫看她。
喝了一杯热水,他这会儿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看上去还挺清醒。
看来醒酒还挺快。
这人生了副好相貌,其实怎么样都好看,但醉酒和清醒,阮栖还是选前者。
她收回视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我说蔬菜,最近涨价来着。”
阮栖攥了把小青菜,拿在手里晃了晃,边笑边说,“挺贵的。”
燕颂的视线便垂下去,认真地盯着那一小把水灵的小青菜。
过了会儿,他突然说,“我有钱。”
阮栖被他逗笑,“我知道啊,你有钱。”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
燕颂揉了下眼睛,声音又温吞下来,用莫名柔软的调子问她,“你要吗?”
阮栖掐断了一截青菜梗,狐疑地抬头看过来。
能问出这话,是还没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