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颂没有在燕家留宿,他是燕家的养子,跟燕荃也仅仅只是表面的和谐,事实上这位他名义上的兄长把他视作洪水猛兽。
徐松清接到他,往公寓的方向开,随口问了句,“见到你那刚被接过来的侄女了?”
说着,他觉得有趣地笑了声,“燕家也是心大,把两个姑娘养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的欺负人嘛。”
燕云可当了十几年的燕家小姐,被养得很好,秦筝不舍得把她送回乡下,就非得把人留在身边,要是仅仅这样也就罢了,她要养女,也要亲生女儿,硬是把两个丫头凑在一起。
燕颂想起女孩身上发旧单薄的衣服,很轻地抬了下睫,没对徐松清的话发表什么意见。
他低着眸,慢慢转了下银色的腕表,表带纤细,衬得腕骨如玉雕琢。
“再选一件礼物,”
清冷的嗓音正好跟汽笛声叠在一起,徐松清没听清楚,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燕颂莫名顿了顿,低声,“算了。”
徐松清觉得稀奇:“什么就算了?”
他笑道:“往常你回燕家跟例行公事一样,怎么现在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燕颂抬眼,长睫下瞳仁漆黑清透,语调淡漠。
“想出差了?”
徐松清立马投降:“别,你这当老板的不出差,我一个小助理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他跟燕颂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跟在他身边当助理,一向口无遮拦。
燕颂那种淡漠的性子也不会跟他计较。
阮栖半夜出来喝水,遇见秦筝,她坐在客厅看电视,音量调得很小。
见到她,秦筝招了招手,“来喝水?”
阮栖点点头。
凭心而论,秦筝对她不算差,她本身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就是阮栖也说不出她的不好来。
秦筝笑了下:“还没问过你,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阮栖沉默一会儿,说,“我想住校。”
她今年高三,住校其实没什么,但在这个时候提起就显得很微妙了。
就像在明晃晃地表示,她不想在这里住下去。
这么明显的意思,秦筝不可能听不出来,她稍微愣了下,既没有劝她留下,也没有答应她可以住校。
她只是含糊道:“等我跟你爸爸商量下。”
阮栖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水,转身上楼,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她对燕家一点感情都没有。
迈上阶梯,阮栖突然回头,“那个小叔叔——”
她总觉得那样的人,像山巅上皑皑的雪,跟燕家格格不入。
秦筝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但也回答了。
“他是你爷爷领来的养子,你不用多在意他,平时不要碍他的眼就行。”
阮栖点点头。
原来是养子啊。
迈上一层阶梯,秦筝突然问她,“栖栖今天许了什么愿望?”
她笑了笑:“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今天是家里两个姑娘的生日,阮栖不知道燕云可的愿望是什么,但她得到了秦筝送的一架钢琴。
阮栖想起房间里堆积的一大堆礼物,摇了摇头。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