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拿了那截头发出去,悄悄拿给辛烛看。
“我在地窖找到的,看这样子,感觉是更早时候的事情。”
二十年前死了两个人,一个小玉,她是死在王兰茹那里的,按理说头发不该出现在于德清这儿,另一个还不知道是谁,但阮栖觉得这头发起码留了五十年以上,不该是她。
会是六十年前,第一个死去的祭品吗?
她正认真琢磨着,冷不丁发现辛烛根本没凑过来,表情略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手里的头发。
不太像嫌弃,就是有点古怪,并且这古怪是对着阮栖的。
阮栖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么看我干嘛?”
她很认真:“你说这头发到底是谁的?”
除了一个小玉,根本找不到之前死去的人的姓名。
辛烛说:“你的。”
阮栖挑挑眉:“你都会跟我开玩笑了?”
她嘻嘻笑着,去挽辛烛胳膊,非常亲密的姿态。
“你今天真去祖祠了?”
辛烛颔首。
去是去了,只是并没有能像他说的那样上一炷香,那香在他手里根本点不燃。
他垂眼,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想把手抽回来。
这样挽着的姿势,他手臂几乎能碰到少女胸前的柔软。
阮栖却摸上了他手腕,惊奇地看着他手腕皮肤下那条绕了一圈的血线。
“什么时候有的?”
辛烛淡淡垂眸,把手腕用袖子遮住。
“不知道。”
阮栖盯着他看。
他虽然说自己不知道,但阮栖觉得他不仅知道,甚至还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他不说。
阮栖皱着眉,有些担忧,把他用来遮掩的袖子折上去,轻轻摩挲那极细的一条血线。
他皮肤极白,久不见天日的那种苍白,腕骨微微突出,整只手玉雕一样,漂亮地不真实,现在突兀地绕了圈血线,于是白得更白,红得愈红,看着让人心惊。
人的皮肤下面出现这种东西,再漂亮也不是个好兆头,阮栖没有欣赏的心思。
辛烛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秘密这东西人人都有,但在亲近的人之间,只会增加隔阂。
阮栖总觉得他整个人像团谜,你看不透他,他就可以在你的生活里随时抽身而去。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心里压着事,阮栖的话少了很多,辛烛又是个不怎么开口的,她一安静下来,就再没人说话了。
辛烛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她像以往那样热闹地说东说西,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他抿着唇,把带着血线的手腕递给阮栖,“它是活的。”
那条细细的血线居然像他说的那样,幅度很小地往外扩展了一点,肉眼可见地变粗了。
这种变化简直触目惊心,阮栖忍不住摁住那条血线,声音闷闷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
辛烛看着她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尖,很轻地眨了下眼。
“是警告。”
也是提醒。
没有人真正地信奉神明,他终究是要消逝的,在临走之前来这一趟,收获的远远比他想象的多,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