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剑的事情,许一舟是第一个知道的,或许是因为白子显对他提起过。
他挡在阮栖面前,皱着眉看她。
“师妹,你知道赤霄有多危险吗?”
阮栖面无表情:“我当然知道。”
许一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那慕枕有什么能耐能制住这把剑?万一他走火入魔了,最先受到伤害的是你!”
他竭力放缓语气:“师妹,你给他另选一把剑,这把剑动不得。”
阮栖“啧”了声,有点不耐烦。
“许师兄,我不是三岁小孩,你担心的这些我都有考虑过,我既然能做出这个决定,就代表我有自己的考量。”
她坦坦荡荡地站着:“只有慕枕能用好它。”
许一舟深深地看着她:“虞桑,你变了,变得不理智了。”
究竟是有多偏爱那个少年,敢对他寄予那么大的信任。
阮栖绕过他:“你没变吗?”
许一舟看着她离开,在原地站了很久。
那把剑是慕枕亲自去库房拿的,长剑甫被握在手里,就发出一声尖利的嗡鸣声,剑身颤动不停。
阮栖在后面有些紧张地看着,那把剑最开始反抗地很厉害,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慕枕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很快就消停下来,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她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担心。
能制住赤霄,那慕枕身上的那股邪煞之气怕是比她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这样的慕枕没有办法一直待在这里,他得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慕枕攥着剑柄,能感觉心口的位置一阵阵发烫,这把剑好像天生就是该被他握住的,跟他身上的气息一脉相承。
他有些茫然地回头看,轻声喃喃。
“师姐——”
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把剑。
他拼命克制着体内气息的生长,她却把这样一把剑送给了他,仿佛在助纣为虐一般。
阮栖轻轻点头:“以后它就是你的剑了,”
她安静站着,看着他手里那把沾满血腥的长剑。
“杀该杀之人,你要好好用它。”
慕枕抿着唇,或许是光的原因,显得他脸色苍白,有一种极致的脆弱感。
“师姐,什么是该杀之人?”
阮栖轻笑了声:“伤你、害你、辱你,这些都是该杀之人。”
慕枕沉默良久,隔着一段距离望过来,声音是和以往一样的冷淡,那双漆黑的凤眼里却是极致的坚定。
“师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缓缓走近,俯身抱住眼前的姑娘,手臂虚虚环着她,声音极轻。
“慕枕永远听你的话。”
阮栖微怔,随即便笑了,轻轻拍着少年瘦削挺拔的肩背。
“嗯,我知道。”
她抬起手来,轻轻顺着少年散在肩后极长的黑发。
“慕枕很乖的。”
慕枕垂着眼,隔着一层衣物,在少女的肩上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师姐,我乖一点,你也多疼疼我吧。
少年颠沛流离数十年,以肉体凡胎承受着源源不断的煞气,如今抱住了一生的归宿,就再也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