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没有要问起那朵血莲的意思,权当自己身都不知道,朝门口的少年随意地招了招手。
“过。”
大概是知道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周边环境也明显与山下不同,少年静默了会儿,乖乖地走了过来。
他走得不慢,但一点声音都没有,漆黑的长发直至脚踝,阮栖瞅了两眼,总怀疑他下一刻要被自己的头发绊倒。
少年安安静静地在离阮栖还有两三步距离时站好,狭长的眸子半敛着,除去一开始没来得及掩饰的警惕,现在一点情绪都没表露出来。
阮栖多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哪里很熟悉,她试着去回想,但记忆那道门已经关上了,她但凡生起一点探究的念头,下一刻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想一样。
手腕一转捻了根长长的柳条,阮栖坐在石头上,拿柳条拨弄着水面,看着一条条锦鲤被她捉弄得到处游动。
“叫什么名字?”
她模样懒散,雪白裙裳散在深青色石面上,脸上那点拒人千里的清冷褪了几分,但万事不过心一般的随意也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少年沉默片刻,眸光落在她散着的裙角上,艰涩开口。
“慕枕。”
他大概很久没说过话,简单两个字说得有些磕绊,但声音是极好听的,配得上那张脸。
阮栖甩了甩柳条,抛出哲学一问。
“从哪里来?”
这次少年没有犹豫,只是淡淡垂下眼眸,声音平淡。
“无父无母,从百家巷口来。”
阮栖满意了:“这里是五桂山,无上派,我救了你,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师从歧思仙君,安心在这里住着吧。”
慕枕微怔,淡淡蹙眉。
仙门仙派,怎么可能容得上他这样的魔物做弟子。
“仙君呢?”
收徒弟之前都得探探灵根仙骨,以仙君的本事,未必察觉不到他的怪异之处。
阮栖随手一指:“山洞里闭关呢。”
她又补充:“没个十来年不一定能出来,我代他老人家收你做弟子,你以后跟着我就行。”
慕枕愕然,显然是没想到她能这么随便。
但他向来寡言,现在来到这个对他而言充满危险的仙门,心中始终悬着一根弦,也没有多问什么。
阮栖拿柳条甩了半天,给自己找了七八个理由,最后以慕枕还在长身体需要营养为由,捉了两条肥鱼上来,随意打了个响指,脚边就架起了火堆。
慕枕一直站在旁边,不声不响,看着她动作熟练的开始烤鱼。
他对这里完全陌生,对眼前这个要做他师姐的人也保持着警惕,但要让他离开,他又不知道去哪儿,只能这样干站着。
阮栖瞥他一眼,招招手。
“过来坐着。”
慕枕不吭声,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地靠近了一点,默不作声地看着火堆。
没一会儿,烤鱼的香气便散发了出来,阮栖拿了两片干净的荷叶,分给慕枕一条鱼。
“回头会有小师弟上来送饭,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