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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花将手里的红纸摊开,抖了抖,把红纸递给江小暖。

江小暖摊平放在腿上,看了后心里如同惊涛骇浪,张秀花的剪纸,有点像后世的抽象画,肯定和本人不像,但却有很多相似之处,谁看了都知道是他们一家四口。

而且她觉得,这剪纸应该更难一些,只是一把剪刀,还不能剪断,一刀下去,一气呵成,这难度恐怕只有织女才能完成了。

“太厉害了,你是自己琢磨的,还是有师父教你?”江小暖好奇地问。

“我奶奶以前是剪窗花的高手,她教我的,我自己也琢磨了些。”张秀花回答,心里有点骄傲,她剪的真地很好吗?

“你是天才,秀花,真的,你这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这门手艺你别荒废,你好好练,以后肯定会发光发热,世人皆知!”

江小暖很激动,她还在愁要如何感谢张秀花的救命之恩呢,这就是好机会,这姑娘自己有本事,她再扶一把,肯定能让这姑娘一飞冲天,成为最璀璨的明珠。

张秀花却不安了,使劲摇头,“你……你别这样夸我,我……我当不起的,就是最普通的剪纸,我村里好多人都会。”

“她们只会剪普通的窗花,没你这么多花样,秀花,我早就说了,你是最厉害的,你还不信。”圆脸姑娘一脸骄傲,就像天才是她自己一样。

江小暖多看了这姑娘几眼,苹果脸,个子中等,身材微丰,属于微胖女孩,挺漂亮的姑娘,而且很热心仗义,前世看多了闺蜜劈腿的小说,她对这个圆脸姑娘多了些好感。

“你朋友说的对,秀花你是天才,别小瞧自己。”江小暖笑着说。

张秀花不由挺起了胸膛,其实她一直都很自卑,因为家里穷,她又没有兄弟,自己学习也不好,干活也不是特别麻利,长得也一般,并不是村里最出挑的姑娘。

不像好朋友宣海棠,长得漂亮,学习也好,现在是镇里的小学老师,工作体面,家里的门槛都让媒人踩破了,就是海棠都没瞧上,这姑娘不挑家境,也不挑工作,只挑男人的品性,到现在都没有让海棠看上眼的男人,眼看着都22了,海棠爹娘都愁死了。

江小暖对宣海棠这姑娘挺有好感,明媚大方,谈吐听起来也是文化人,穿着打扮看着家境不错,应该是见过世面的,张秀花这姑娘有些自卑,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这姑娘最难得的就是善良朴实,这是比金子还宝贵的品性。

“海棠姑娘是老师?”江小暖和宣海棠聊家常,张秀花进屋梳妆打扮了,让好朋友招待。

“嗯,在镇上小学教书。”宣海棠大方回答。

“老师是好工作,教书育人。”

江小暖客气道,毕竟和宣海棠不熟,只能挑好听的说。

宣海棠却有些抱怨,“我不适合教书,耐心不好,看到不求上进的学生就想骂,其实我在考虑辞职的,但我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挺纠结的。”

江小暖忍俊不禁,这姑娘胆子还挺大,现在这个时候敢抛弃铁饭碗辞职的人真不多。

“辞职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去南方转转,听说那边机会很多,我想去闯荡下,但我又有点害怕,我听人说那边的坏人多,专门骗年轻姑娘,我怕我上当受骗,唉,我这人就是这样,想做一件事,又没那个胆子,前怕狼后怕虎的,就是个没出息的。”

宣海棠自嘲了几句,她没那个勇气出去闯荡,又不满足现状,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其实不管哪里都有坏人,之所以有些姑娘会上当受骗,是因为她们起了贪心,如果有人和你说, 某个地方不用干活都有金子赚,你会相信吗?”江小暖笑着问。

宣海棠使劲摇头,“当然不会信啊,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不劳而获不可能的,老板也没那么蠢吧。”

“你不相信就不会上当,可有些人就会上当,当然骗子也不会说得这么直白,但本质就是利用了人类的贪心,想轻轻松松地赚大钱,但这天下是不可能有免费午餐的,只要你不起贪心,就不会上当受骗。”江小暖苦口婆心道。

宣海棠不住点头,眼睛越来越亮,感激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茅塞顿开了,你见识真广。”

江小暖微微笑了笑,她不是见识广,只是多活了几十年罢了,她在宣海棠这样的年纪,可没这姑娘的智慧。

“我准备教完这学期就辞职,这次我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去南方闯一闯,就算失败了,我也要不后悔。”宣海棠口气坚决。

“去了外面,记住两点,不要轻易相信男人,更不要相信轻易帮助你的人!”江小暖提醒。

宣海棠使劲点头,记在了心里。

江小暖也没再说了,其实就算她不说这些话,宣海棠也会出去闯荡的,她的心早已经飞到外面去了。

一阵阵香味传了进来,大厨们已经开始做中饭了,但新郎倌却还没出现,客人们开始议论了。

“再不来就要过吉时了,这个倪家在搞什么!”

“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这要是过了吉时,也太晦气了。”

……

张父听到了客人们的私语,脸色不好看了,他其实对女儿挑的未婚夫是不满意的,一是太穷,女儿嫁过去还是要吃苦,二就是倪家成分不好,以前是地主,但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倪家骨子里还是喜欢摆架子,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第二点才是张父反对的主要原因,他觉得倪家瞧不上女儿,可又娶不到媳妇,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娶秀花,不是心甘情愿的,张父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现在都快过吉时了,新郎却迟迟不露面,张父心里的怒火腾腾地上涨,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秀花也察觉到了异常,心沉到了底,想到前些日子未婚夫找过来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的感觉很不妙。

“出什么事了?新郎怎么还不来?”

江小暖小声问周阿嬷,老太太在村民中打听了不少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