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羽翼划破曲折的空间,身着金色百合纹章的黑甲女士手提火焰,将死亡向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变种人信众泼洒,她们毫不顾忌变种人信众因为恐慌引发的踩踏、坠落、哀求、尖叫与怒骂,继续朝着人群最密集的位置扣动扳机喷涌粘稠滚烫的燃料。
肌肉、脂肪与骨骼燃烧时产生了大片厚重的浓烟,透过战术窥镜的高精度热成像模式,她们能看到烈焰中慌乱拥挤的变种人信众身躯被烧成枯瘦的焦炭,那些尚未被火焰波及的变种人信徒拥挤在陡峭的楼梯上,朝着身着钢铁羽翼的战斗姐妹发出哀求——从变种人口中说出的任何话语只能得到一种回应——密集的爆弹砸向钢铁阶梯上的变种人信众,巨大的轰鸣声在空洞的地穴里炸响,尸块与冲天血雨如瀑布般从钢铁阶梯悬空的一侧洒下。紧接着这架螺旋生长在钢铁外壁上,曾经被用来运输工作人员、如今千疮百孔的几段钢铁阶梯中被烈火软化、烧穿,动力装甲的敌我侦测系统与热成像视觉追踪着上百个闪烁的红点与爆弹弹壳一同坠入深渊,如同一场暴雨。
蒂塔没回头看向从身旁砸落的变种人。
时间仿佛放慢了一般,她知道那名变种人惊恐的大眼睛已经看到了她,即便这个变种人还活着,还在用草食动物般的嘴巴高声吼叫、挥舞着畸形的蹄子,坠落的爆弹弹壳砸在它破损的颅骨上,蒂塔也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点注意力去关注这个正在走向死亡的变种人。它那肮脏的蹄子无法触碰到她,粗糙的声带不会发出任何亵渎的声音,蒂塔感受着背部钢铁羽翼的推力。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动力装甲的敌我识别系统已经在无人侦察机的帮助下为她锁定了目标——她必须再快一点。骑士们绝对不会向她让出战利品,但她必须要让这起事件中那名异教徒忏悔——这与军事目标无关,而是与信仰、文化、传承等同样重要的东西有关。
虽然侦查无人机已经混乱的场面丢失了对目标的锁定,但蒂塔有种直觉,那就是她的目标还活着,即便从未面对面见过目标,她也能闻到那股亵渎信仰的恶臭。另外两名战斗姐妹跟随她的飞行轨迹,如流星般砸向信众的队伍。她们刚一落地,骑士们就骂骂咧咧地停止射击——经过一轮射击,所有位于队伍前方的变种人都在疯狂后退,而后方变种人则在拼了命地往前挤,即便是拥有武器的人也无法使用。
屠杀这样混乱邪教徒不需要浪费太多时间,骑士们拿起近战武器冲入人群
一枚爆弹可以击穿许多变种人身躯,哪怕有些变种人长有外骨骼,却也无法抵挡专门为了轻型装甲制造的弹头。制造这样一枚爆弹需要涉及许多巨型冶炼厂与铸造厂、高精度金属加工工厂、精密机械铸造厂、庞大复杂的化工体系、轨道货运交通等一系列高端工业化体系。即便大量制造能够压低成本,如今这样一枚爆弹的价格也远远超过一般国家能够接受将其作为主要弹药的程度,运送到月球阿提兰星堡的爆弹价值翻了数倍,这些没有太多武装能力的变种人的生命还没有一枚爆弹的价值高。
但骑士们根本不考虑成本问题,那只是摆放在官僚桌面上的数据,他们节约弹药只是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而已,打空一个弹匣就已经是他们对这群变种人邪教徒的重视了。相比之下,高速旋转的单分子红热刀片、沉重无比的战锤、小臂长的战斗刀都是最合适的武器,但是蒂塔率领的姐妹会战斗姐妹已经先于他们冲进了人群,将压得无比紧实的肢体切开,铺出一道通往目标的血腥之路。骑士们很快追了上了,加入了蒂塔对变种人的进攻。似乎是杀死了那些试图向后逃跑的变种人解放了许多空间,又或者是后方受到喷火器攻击的变种人也打算逃离,此刻这支所谓朝圣队伍总算开始了蠕动。
“你有喷火器,为什么不使用?”阿帕里夏一边挥舞着处刑战斧,一边在通讯里向蒂塔发出问询。“你想要什么,蒂塔?按照计划,你的战斗人员应该待在队伍末端和中间,用火焰截断这支变种人队伍,你应该待在那里确保这个战术能够完美执行。还是说,你终于明白用剑比用枪好得多?”
骑士最后一句话上翘的语调并没有让蒂塔笑出来。
她专心致志地砍杀面前的变种人,无论对方是否反抗。
她挥剑的动作极快,剑身上的分解力场让她能够如切割黄油一般切开肌肉与骨头,完全不必担心武器被卡住。阿帕里夏也不得不承认蒂塔的剑术精湛。她的力量虽然无法与基因改造战士相提并论,但她精巧的剑术与速度说明她接受过相当专业的指导和训练——另外两位与她一同砸进变种人人群里的战斗姐妹也使用了相同的战法。据说这是因为姐妹会创建之初接受过皇帝的教育,在这个武装集团内部,皇帝教授的决斗战技是只有高级指挥官才能学习的技巧——现在蒂塔所展现出的群战技巧仍能被称为大师,剑锋之间没有任何完整的身躯与肢体,倒地的变种人虽然没有全部死亡却也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偶尔使用等离子手枪在人群中轰出一条散发着焦臭味与浓烟的通道,避免自己陷入包围。
“目标是一位邪教徒。”
“这里到处都是邪教徒。”阿帕里夏顺畅地用战斧将面前几位变种人切成了两半。大量伤亡让这套钢铁阶梯的地面变得无比湿滑,大量血液就像自来水那样从阶梯边缘落向深渊,如同一条深红色的瀑布,每时每刻都有尸块、伤员和内脏被挤下去,很久以后才传来撞击的回声。“这应该不是摄政交予你的任务吧?”
“这是陛下给予我的任务。如果可以我想要亲手抓到那名女祭司,她是这个教派的领导者,同时也是打开传送门的罪魁祸首之一。我要的是完整的犯人,阿帕里夏。”
“那么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直觉告诉我,她就在这里。她还活着,以太给予了她力量与幸运。”
蒂塔切开一名变种人的脖子,顺便将其按在栏杆上放血。与此同时,她用另一只手用力攥住另一名变种人如闪电般射出的蝎尾,毫不留情地将尾巴与嵴椎一同扯出来,高效得令人咋舌。她眯起眼睛,一种强烈的直觉让她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个仓惶逃窜的身影上。相比起其他因为化工污染畸变严重的变种人,那个身影看起来相当美丽,神圣的人类外形依旧保持完整,然而蒂塔却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亵渎恶臭。敌我识别系统无法确定那是否就是目标,但蒂塔的直觉却可以,那种激烈的情绪与莫名的仇恨令她不自觉地加重呼吸。
同样接受命令的凯瑟琳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她与其他战斗姐妹一样装备着钢铁羽翼,但她所使用的钢铁羽翼更加宽大,像是真的翅膀那样灵活。蒂塔看见凯瑟琳张开羽翼从巨型聚变反应堆旁边掠过,如同雄鹰一般扑向下方拥挤的变种人人群,用手中的长剑精准地袭击某个特定目标然后再次升起。骑士们无法理解凯瑟琳对目标的挑选,但蒂塔知道凯瑟琳的目标是那些对亵渎信仰最坚定的变种人,无论对方的外形畸变是否严重,同样身为皇帝的人造人,她们都拥有相同的直觉。
“我的直觉向来准确,阿帕里夏,她需要被审判。”
康斯坦丁加快脚步躲过攻击,仿佛一位身着金甲的灵巧斗牛士。
这场战斗的双方都有着超出寻常的速度与力量。
敌人黑紫色的皮肤下超自然生长的肌肉绷紧,腥臭炽热的呼吸带着愤怒扑击在他的装甲上。康斯坦丁伸出手掌抓住马克西姆斯牢牢的嵴刺。巨大的力量拖拽着他向前滑行,铁皮甲板与网状格栅在他的战靴下如纸张般皱起、卷曲。康斯坦丁感觉自己的肩膀关节几乎要被拉得脱臼,即便如此另一只他握持长枪的手臂依旧稳定。闪烁着雷电的利刃划过一道半圆,将马克西姆斯的脖颈与后脑的皮肤切开。虽然灵魂被愤怒包裹,但马克西姆斯嵴背上生长的黑色刚毛灵敏地察觉到了长枪搅动的空气,在利刃几乎刺进颅骨的瞬间以常人无法比拟的反应速度低下脑袋,躲过了致命一击,。
那把长枪造成的伤口却迟迟不能愈合,腥臭的血液被纯净的火焰烧灼成白烟,即便是最微小的伤口也会带来最强烈的痛苦。非自然的血液滴落到不可避免走向氧化反应变得脆弱的网状格栅上,随即便发出滋滋响声,刺激性火药的气味、枪焰灼烧毛发的气味,还有分解力场灼烧氧原子散发的臭氧味填充了这里的每一寸空气,被下方铁水河流加热的空气不断向上冒出,核辐射烟尘伴随浓烟缓缓向上升起。
马克西姆斯没有停下脚步,它疯狂转动身体、撞向墙壁,试图将禁卫统领碾死。康斯坦丁赶忙放开嵴刺,依靠巨兽转身的惯性将自己甩了出去,看着巨兽撞穿一根钢铁支架后才慢慢停下来。他趁着马克西姆斯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接连两枪打在马克西姆斯的额头与膝盖上,沉重的巨兽被爆弹的阻滞力推动,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康斯坦丁最后一枪直接击中马克西姆斯面前的甲板,破碎的甲板带着它向下坠落。
他并没有来得及查看自己的战果,看到铁水将马克西姆斯吞没,康斯坦丁就必须应对另一个挑战。他听见沉闷的心跳声以及血管中泊泊流淌的血液,从头盔的外部空气循环装置中闻到了血液的气味,那并非人类血液的气味,而是一种溃烂肉体与怪异麝香气味混合的非自然血液。
肉眼可见的灵能音波从身后袭来,康斯坦丁及时转身让最厚实的肩甲抵抗这次音波冲击,但强大的推力还是让他后退了一小步。灵能音波不止作用于物质层面,难以忍受的刺耳尖鸣直接灌入禁卫统领的双耳,头盔里的噪音过滤系统完全没有起到作用,甚至没能侦测到声波的存在。
康斯坦丁面不改色地顶着强大的推力向前勐冲几步,伸长手臂刺出长枪。
或许是因为还保存有些许理智,布来克卡德·伯特刚下意识扇动破碎的蝠翼,这对翅膀用完全违背物质宇宙物理规律的方式,产生不可能产生的推力带动它的身体漂浮起来躲避长枪锋刃。但是它并没有躲过下一次攻击,康斯坦丁扣动扳机,爆弹命中了布来克卡德·伯特刚的颅骨,它像只大蝙蝠那般坠向地面。禁卫统领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坠落的布来克卡德·伯特刚冲了过去,手臂紧紧夹着长枪,如同一名发起冲锋的凶勐骑士。
禁卫军与坠落的巨兽撞在一起,如同工业锻造重锤落下时那般震耳欲聋。
长枪刺穿布来克卡德·伯特刚的身躯,禁卫统领用长枪撑起比自己还要高出两米的巨兽,依靠奔跑时的惯性将它推向甲板边缘。后者愤怒地用利爪扣住康斯坦丁的肩甲,试图张开巨口咬住他的头盔,下一刻枪声就在巨兽的胸腔响起,体型庞大的怪物立刻被轰飞了出去。
“不要再来一次了。”禁卫统领无奈地朝着肉眼看不清的黑暗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