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和顾修允到操场去晃悠了一会。
“我在学校外面替你……”
顾修允话还没说完,傅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说话,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夏夏。”顾修允下意识抱住少女。
傅挽只晕倒了一会,随即恢复意识,只是浑身无力,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我,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
顾修允沉默了一会,“我带你去医院。”
傅挽立刻拉住顾修允,低声道:“应该是低血糖,给我一颗糖。我之前也经常低血糖的。”
他想起小姑娘总是随身带着几颗旺仔牛奶糖,顾修允剥了一颗奶糖给傅挽,看着少女缓缓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好像快到要上课的时间了。”
顾修允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吧。”傅挽微微一笑。
顾修允心里有些慌乱,但是看到谢冰夏有些苍白的脸,想起其余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他低下头,“夏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过于亲近吗?”
少年的语气艰涩低沉,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隐忍。
傅挽一愣,“怎么会呢?是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怕你迟到。”
平时在一起的时候,傅挽偶尔也会叮嘱他不要送她而迟到。他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可是想到刚刚她忽然晕倒,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快去吧。”傅挽向前跑去,回头看向顾修允时笑意湛然,“我先走啦。”
顾修允看着谢冰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楼梯,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一转过转角,傅挽脸上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恶心头晕,身上没有力气,她想快一点回教室坐下来,抬脚继续迈台阶,身体忽然又彻底失去控制。
“嘭”。
傅挽猛地摔在台阶上,脸朝下,鼻梁撞到台阶上,重重的撞击撞得她脑子都嗡了一声。身体硬生生地硌在水泥台阶上,火辣辣地疼,最难受的是她恶心头晕得不行,浑身都在颤抖着冒冷汗,身体半点力气都没有。
“夏夏!”顾修允几步跨上台阶,将地上的女孩抱进怀里。
谢冰夏闭着眼睛,额头和鼻子缓缓流出血,浑身都在颤抖,额头冷汗涔涔。
顾修允将人打横抱起来,劲直跑向医务室。谢冰夏的一只手腕垂下来,细白的小臂上有几道不明显淤青,还有几颗斑驳的紫红斑点。
傅挽是很难受,但是意识很清澈,“系统,肝衰竭如果被查出来,影响剧情发展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应该很大概率不会被查出来,肝衰竭前期症状并不明显,这个位面的医疗技术并不容易看出来。”
傅挽就只是闭目养神了。
校医室的校医看到顾修允抱着一个小姑娘进来,连忙拉了一张病床给谢冰夏。
“怎么回事?”校医问道。
顾修允抿唇,声线有些紧,“可能是低血糖,刚刚忽然晕倒了一次,上楼梯的时候又倒了。”
校医手脚麻利地拿出了葡萄糖挂上,给傅挽扎上针,这才咋咋呼呼道:“现在是吃饭时间,不去吃饭当然会低血糖,下次不要这样啊!”
说完,开始拿出碘酒给傅挽擦拭额头和身上的伤口。
等校医收拾完,傅挽也不难受了。
就是浑身都是伤,看起来有些狼狈。顾修允替傅挽请了一节课的假,等葡萄糖挂完,傅挽就回了教室。
她还没进教室,全班同学齐刷刷地看着她。
傅挽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站在走廊上等她的崔沅劲直走了过来,拉着傅挽走上讲台。傅挽还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崔沅便一拍讲台,抬着下巴对下面道:“声明下一,谢冰夏是我崔沅的亲生姐姐崔沚,是崔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谢冰夏根本不需要巴结顾家,更不可能觊觎顾家的钱!”
底下的同学:!!!!
果然,那些谣传是假的,放心辽放心辽,他们班的班花兼物理课代表果然不是那种人!
但是,傅挽:“?”
傅挽沉思了一下,觉得承认自己是崔家崔沚的话,应该不行,她更不想。
崔家抛弃崔沚是因为崔沚的命格不对,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信这种东西。何况,当年崔沚出生崔家接连出事,反倒是抛弃崔沚之后崔家迅速好起来,崔家对此深信不疑,对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丢掉一个女儿换来阖家数亿资产,对于崔家来说,再明白不过。
既然很可能是灾星,那必然是绝对不能留的。
这样的家人,傅挽才不想承认。
只有谢娟,才是崔沚的妈!
“崔沅在胡说。”傅挽冷冷道:“我妈叫谢娟,今年三十九岁,大家开学的时候都见过。”
崔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谢冰夏就是不肯承认这件事,明明她就是她的亲姐姐,爸爸妈妈爷爷肯定都十分想念姐姐,可是为什么谢冰夏偏要撒谎说自己住宿了,实际上去顾家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顾修允家里,都不肯回家!
“姐姐,你不觉得,你这样的态度会让我和爸爸妈妈心寒吗?”崔沅质问谢冰夏。
傅挽忽然心头一凉,一把把崔沅推下讲台,直接把人扯出教室,“我有妈,你们和我没关系。”
“整整十五年,你甚至都不肯见爸妈一面,爸妈要是知道你宁可去男同学家里住,都不回家,会多生气多难过!”崔沅理直气壮地质问傅挽。
傅挽挑了挑眉梢,“我倒是希望能气到他们。”
崔沅气道:“姐姐,你太自私了。难道爸爸妈妈不是你的亲人吗,你就因为有了新的妈妈,不肯认他们。”
傅挽忽然不太生气了,在她眼里,呵护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好人。
就连逼谢冰夏捐献肝脏,都告诉崔沅她是自愿的。
“我得告诉你,是你爸妈故意抛弃我的,因为算命的说我的是崔家的灾星。至于你的肝脏,是他们带着律师过来,告诉我,我给你捐献肝脏,他们给我妈治病。”傅挽慢条斯理地说完,冷冷一笑,“大小姐,世上的每件事,可不是只有你眼里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事实。”
崔沅看着面前眉眼清冽坚定的少女,她看起来温和而有锋芒,一句一句话,都像是一个远比她见过更多天地的远行客。
而她自己倒像一个胡闹的愚昧小童,崔沅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