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碎魂融进了凤无敛体内,那具神体便泛起了阵阵黑色的光。
“唔……”那如墨一般的黑色眼瞳倏地睁开,随即整个人也从冰棺里爬了出来,嘴里糯糯地唤着:“疼……”
瞧着他懵懂的模样,司玉娇忍不住上前了两步,却被司冰举着寒冰弓给拦了下来:“若想他死,你大可上前。”
“你们对天道发誓,只要我自毁神脉,堕入无间界,你们就会放过凤无敛,我才会照做。”司玉娇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定在凤无敛身上,手腕上的轮回溯飞速旋转着。
“司情,不要太过分了!”大帝坐在殿上,面色沉如黑水,抬眼瞧向司玉娇,目光里全是不满。
“大帝知道自己做的事儿过分吗?”司玉娇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眼眸含着千年难化的寒冰。
一旁的司冰也是沉了脸色,“司情上神,大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神界!”
听此,司玉娇干脆笑了出声:“哈哈哈哈……”
“究竟是为了保住神界,还是为了保住他大帝的位置,我想他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司玉娇看着倒在地上爬行的凤无敛,眼里满是沉痛。
当年,他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她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保住他!
“若你们心里没鬼,不过是对天道发誓而已,对你们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司玉娇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想着会让她和无敛一起活下去!“除非你们从没想过放过无敛,如今也只是哄着我罢了。”
见她神色冰冷,手婉上的轮回溯已经到了她的手中,浑身被天道之力笼罩的模样,是想拼死一搏了。
大帝到底也是松了口,“只要我们对天道发誓,你就说到做到?!”
“是。”司玉娇没有半点犹豫。
“好,那我们发誓便是。”大帝冲着司冰微微点头,示意他按着司玉娇的话做。
那司冰一脸不忿,但到底是举起了手,对着天道发誓会放过凤无敛。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光泽落下,天道认可了这誓言,若是他没有照做,那他的修为不仅不能精进,反而会一天不如一天的退步。
“不不不,大帝,我要的是你的誓言。”司玉娇抬眼瞧着司冰的恨她入骨的眼神,便猜到大帝在想些什么。
神界人数众多,不能让司冰出手,那便换一个好了。
可大帝不同,若是他发了誓,那在这神界便没人再敢欺辱凤无敛!
“司情,你定是要如此咄咄相逼?”大帝眼里浮起深沉的漩涡,看着司玉娇,宛若看着一个私人。
“是你们在咄咄相逼,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便要我去死,我如今只是为了还凤无敛当初的情罢了。”司玉娇手里把玩着轮回溯,她已经醒了。
可惜,这次清醒不能持续很久了。
作为她的本命神器,本应受尽重视,却跟着她在万千小世界里轮回穿梭了三万年,受尽磨难。
“大帝,别和她废话了,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干脆派人杀了她,以绝后患!”司冰一手拽住往司玉娇身边爬去的凤无敛,一面满面恨意地说着。
“司冰,慎言!”大帝眉头微皱,别人不知道。
他是知道的,司星看见的可不是司情当上魔界之主这么简单的事儿,若是不加以阻拦,司情不仅会成为魔界之主,更会成为神界之主,成为古往今来天地共主,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她是自天道之中诞生的神,与一般的神不同,自小修炼便能看得出来。
她的修炼速度远超一般的神不说,只要她出门历练便能收获许多神器。
而这一切都是天道暗中照拂的缘故。
上一次他硬逼司情用轮回溯封印凤无敛,也不过是拖慢了她成长的速度而已。
若直接对她下手,天道的谴责会落到动手的那个人身上——他不是没有派人去刺杀过她,那个司神便是刺杀她不成,反倒损失了许多精元,才会从上神落到上仙的位置。
只有让她自己对自己动手,这样天道才不会对他们动手。
想着,大帝的脸色愈发的平静了。
不就是一个誓言吗?只要司情能死,他放过凤无敛又如何?
“好,我发誓。”大帝说着,便举着手掌承诺着——他会放过凤无敛。
司玉娇听此后,这才放下心来。
“该你了。”司冰似乎是恨极了司玉娇,迫不及待地催着她自毁神脉。
“放心,我向来是说到做到。”司玉娇低着头,右手将天道之力运到极致,随即拍向心口。
“咔嚓——”极细的破碎声从她心口传了出来。
司玉娇也没有低头去看,反倒用力的挥手,将看着自己的凤无敛的五识都给关闭了。
即便他如今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她也不想把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
司玉娇皱紧眉头,用力将心口断成几节的莹白神脉抽了出来,勉强将嘴里的血咽下,朝殿上的大帝冷笑着:“这便是我的神脉。”
“自堕无间界,怕是需要你们派人帮我了,没了神脉,我可打不开通往无间界的门。”司玉娇手腕上松松地挂着暗淡无光的轮回溯,失去神脉的她站在大殿之上,比之一个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司冰,把通道打开。”大帝见着她神脉已毁,面上浮起些许轻松,吩咐司冰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司冰瞧着满身是血的司玉娇,眉目间闪过快意,双手快速结着法印。
很快,大殿之上便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洞。
司玉娇知道,洞的另一边便是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的无间界。
无间界被称为无间界,不仅是因为里面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更重要的是这个空间没有任何边界,没有任何声响,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呼吸、心跳、哭泣、笑声、大声的呐喊……所有的情绪都会被吞噬。
到最后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了生存,忘记了一切,回归到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