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往江南去,凤玉娇枕着双手听着马车外凤玉岚与江南郡守聊着,凤玉岚终于憋住了。
“听说这次江南水患殃及了许多城市,咱们这样的速度怕是得半个月才能到吧。”凤玉岚骑着马,看着前方空旷的草地,皱着眉说着。
江南郡守名叫李家斯,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早年中了科举,一路进了殿试,最后被女帝亲封为江南郡守,这么多年她在江南任职,早已把江南当做她的故乡,自是对此次水患十分上心。
一听到凤玉岚的话,稍稍皱了皱眉,随即想起昨日的事儿,便长叹了口气,“大殿下是个性情中人,换作是我的主君失踪,我也会这般不管不顾的。”
李家斯的话,让凤玉岚有些惊讶,这个江南郡守居然也偏袒凤玉娇?!
眉心跳了跳,凤玉岚勾起尴尬的笑意:“母皇曾说,应以天下为重……”
凤玉娇听着来了劲儿,她倒是想知道,这个李家斯要怎么给她开脱。
一边是江南数十万百姓的生命,一边是自己的主君,昨日她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的主君,便是站在私情一侧,将天下大事放在一边。
“道理是这样讲不错,但是若一个人来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重视,又怎么能相信她能重视天下苍生呢?”李家斯眉头微皱,眼里藏着几分不认同。
她早听闻是这二殿下整日除了大理寺的事务以外,其余一概不管,怎的这次话里话外却是对大殿下藏着不满。
难道是也动了要和大殿下一争高低的心思?李家斯不动声色地瞥了两眼凤玉岚,那面色的确不虞。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两人都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
马车里的凤玉娇却是高兴起来,没看出来,这江南郡守斯斯文文的,倒也是个至真至纯的性情中人。
“二妹,你放心,明日咱们便可以一路加急,今日便权当是休整了。”凤玉娇勾着唇,清脆的声音传出马车。
只是这一番话到了凤玉岚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凤玉娇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李家斯却是不管这些,虽然她对大殿下昨日的行为的确挺欣赏的,但是若长久这般速度行进,她就真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难受了。
不说江南水患本就严重,这一路最快也得花个十天半月。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孩子都还在府上,也不知道如今是何模样。
“大殿下所言极是,今日便当做是休整。”李家斯带着笑意将话应下,丝毫不顾一旁凤玉岚已然冰冷的脸色。
另一侧,俞敛礼也已启程回京城了,唯一让他感到烦心的,就是身旁多了个侍卫赶都赶不走。
“凰一,你还是回玉娇那里去吧,我回京城便住丞相府去,那里很是安全。”俞敛礼心里担心得不行,左想右想,还是撩开马车帘子,和一旁随行的凰一说着。
虽然昨晚玉娇已经和他透露过凤字号暗卫的存在了,但是他心里悬着一根绳,若是凰一还在玉娇身边,就能多几分保证。
凰一冷着脸,她心上还记着那未执行的二十鞭,“一切都是殿下的意思,主君就别为难属下了。”
一句话将俞敛礼堵在心口的所有说辞都怼了回去。
“这……唉……罢了。”俞敛礼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里,眼神却是倏地坚毅起来。
既然玉娇这般命令,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他如今便是安心在家里等她回来便好,玉娇是个有大富大贵的人,此去一定不会有危险的!想着,俞敛礼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微微咬住下唇。
“母亲在书房了吗?我有事儿与母亲说。”俞敛礼一回京,便不顾所有人的明里暗里的打量,直奔丞相府。
这一路,他也想清了,玉娇这几日惹下不少人,昨日大费周章的在京城找他,也证明了他在玉娇心中的份量。
那么在这段玉娇不在京城的时间里,一定会有人找他的麻烦,以此来干扰玉娇的心神。
“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的。”昨晚玉娇的话里已经告诉他了,有人会拿他做文章,所以才会有把凰一留下来的举动。
如今的他,便是京城中人人瞩目的那颗棋子,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关系到玉娇的未来,他得谨言慎行,最好能找个借口一直在丞相府住下。
有母亲和姐姐的保护,他的安全才有保证。
“礼儿,你怎么这般莽撞?!”俞母一见着俞敛礼,便沉了脸色。
昨日的举动一点也不像她教导的敛礼会做出来的,若不是面前这个人与她养在膝下的娇儿郎一般无二,她倒是要怀疑是谁假扮了她家敛礼了!
“母亲,昨日之事是敛礼冲动了,但是今日敛礼来,并不是为了此事。”俞敛礼推开书房门,看见俞母的刹那,便红了眼眶。
“不是为了此事,那是何事?”俞母皱着眉头。
“凰一,出来吧。”俞敛礼扬声唤道,凰一便从门外进来,“母亲,玉娇此行出门将贴身侍卫留给了我。”
俞母愣了愣,她道是什么事,敛礼这是想在她面前刷大殿下的好感?
“我知道了,殿下心里惦记着你,自然是好事。”俞母阴郁一整日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她今日上朝,被许多同僚问起敛礼的事儿,那些人眼里的嘲讽生生让她今日一张奏折都没有报上去,生怕话题被扯到她家敛礼身上。
“敛礼想说的不是此事,”俞敛礼见着自家母亲忽然放晴的面容,就知道她想岔了,对凰一使了眼色,她便出了书房,顺带将门也搭上了,“听凰一说,玉娇将她身边一半的侍卫都给了我……”
俞敛礼坐在下首,将昨日凤玉娇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母亲,玉娇的意思是京城之中有人会对我下手,所以……”
没等他说完,俞母领悟了,开口接道:“你这段时间便住在这里,我到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对我儿子下手?!”
俞敛礼这才放下心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母亲,这是玉娇留下来的信。”
“给我的?”俞母一边问着,一边拆开看了起来,只是没看两句,便被上面大胆的情话羞红了脸:“这……这不是她写给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