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分做三部,最多的一部分士卒,跟随着牛二娃,朝着城内猛追。
而另外两部分士卒,却是一左一右,顺着坍塌城墙形成的斜坡,朝着城头爬去。
“杀啊!”
牛二娃呐喊着,腰间的武装带上,却是插着两枚手榴弹。
他挥舞着三棱刺,将一个落后的清军戳成了血葫芦,随手抖掉,脑袋里却在想着:该是向上面提个意见,这武装带上面,应该做两个环套,好能够将手榴弹插在上面,随身携带。
刚才若是他们手中随时能够拿到手榴弹,也不会白白死了一百多兄弟了!
虽然一百多人的死伤,相对于他们的战绩,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牛二娃心疼啊!
他是跟随陛下一起经历过京畿大逃亡的。
若是那个时候,他们手上,哪怕多了这一百多人,陛下的战果,怕是会更大的!
牛二娃这一胡思乱想,脚下不由得就慢了三分,就在他痛惜不已的时候,猛然见到左右两边的房屋,从门窗里伸出了一根根火枪。
“嘭嘭嘭嘭嘭嘭!”
一阵火枪轰鸣,打头的兵卒就倒下了百十号人。
“我草你祖宗!”
牛二娃大怒,伸手拽下腰间的手榴弹,用牙拽掉引线,当即将冒烟的手榴弹,朝着前方一座酒楼的二楼丢去。
他看的分明,这一座酒楼的大门紧闭,刚才深处的长枪却是最多。
周围的士卒有样学样,当即纷纷拉下引线,乘着清军装填弹药的空隙,将手榴弹丢了进去。
“轰!”
只见那酒楼上,蓦然爆发出刺眼的火光,房屋仿佛整体一震,甚至就连屋顶的瓦片,都稀里哗啦的朝下掉。
而屋内,却是哀嚎声遍野。
“轰轰轰轰!”
一阵阵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不知道怎么回事,酒楼内忽然传来了陶罐破碎的声音,然后一道蓝色火焰,瞬间开始蔓延,不过是两个呼吸,就已经吞没了整个酒楼。
“啊!救命啊!”
“老天,救救我吧!”
“烫,我身上着火了,快救救我啊!”
……
哀嚎声蓦然大作,甚至压过了手榴弹的爆炸声。
牛二娃嘴角勾起,看来应该是有一个幸运的手榴弹,点燃了酒楼内的酒水。
看着整栋建筑都已经被火舌吞没,牛二娃手指前方:
“兄弟们,给我冲,遇到有抵抗的房屋,直接用手榴弹招呼!”
牛二娃虽然并不知道狭小的空间,更能够给增强了手榴弹的威力,但是,眼见这一两斤重的小玩意,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架不住他活学活用啊!
就在明军冲入了武昌城内,正在逐房屋逐街道的与苏纳海争夺的时候,汉口、汉阳两城的清军,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们匆忙征召了一部分民夫,平凑了五千大军,朝着长江边赶来,在他们的身后,是上千艘各色小船。
汉口三镇,乃是一座典型的商业城市,此地兴盛与明朝,以绝佳的地理优势,成就了商业帝国之路。
正是因为这样,使得在汉口三镇城内,船只繁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舳舻千里、千帆竞渡、帆樯如云!
因为缺少火炮,清军不敢乘势攻击明军水师后阵,但是,匆忙之间建立一道浮桥,帮助武昌抵御明军,却是可以的。
“给我轰散他们!”
左财盛意气奋发!
大胜啊!
他刚刚投效,就不单单是亲自指挥全军拿下了襄阳三城,现在更是在陛下的指挥下,拿下了汉口三镇……
左财盛喜不自胜。
这么大的功绩,他降将的身份不但能够洗白,怕是还能更进一步呢!
明军并没有水师,这是他已经确认的消息,而观这位皇帝陛下的为人处世,怕是今后水师的重要性,还会更进一步加强的。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地位……
左财盛心中火热,当即指挥船只转向,轰碎了这些敢出城的婊子!
纵然沙船也不是专用的水师战舰,但是,有了火炮,有了炮尺、经纬仪,那些除了碗口铳之外,连个佛郎机都没有的几架的临时战舰,有哪里能够撑得住几个回合哟。
没有多久,清军援军就被打散了……
……
南阳。
张思源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敲了敲桌子:“诸位,陛下已经兵发汉口,眼见整个湖北都将光复,正是需要钱粮的时候,诸位可以为了家中所需,留下必须的粮草,余下的钱粮,还请以前番市价,卖与朝廷!”
众人纷纷低着头,默不做声。
开什么玩笑,他们手中的粮食,虽然有多的,但是——自古商贸,无不低买而高卖!
现今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张思源一开口就让他们以市价卖粮,这怎么可能?
张思源见到众人的脸色,不由心中大怒。
若不是陛下那边急需兵力,他只恨不得出动雷霆手段,让这些土财主知道什么叫做官威!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他张思源这一次最少都能提拔一个户部主事,甚至尚书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中央六部之二的高位!
除了吏部天官之外,还有谁的权势能够有户部更大?
陛下仁义,不愿让他行那抄家灭族之事,他手中现在又没有兵丁,况且河南巡抚田文镜现在正在封锁诸条官道,不使一钱一粮进入南阳,卓布泰更是学会了张士翎的法子,以游兵散勇袭击各处边镇。
现在他应对周边局势,已经焦额烂头,抽调不出足以对付这些人家丁的兵力,若不然的话,他倒是真的想要制造一些血案!
“庞老爷,你庞家乃是邓州大族之一,你先说说,家里能够匀出来多少钱粮?”
庞德渠本来正在摸鱼。
从内心来讲,他自然是愿意多赚钱的。
毕竟有高个的顶在前面,他这样的三流家族,跟着赚一些银钱,也不是不可行的么!
但是,此时被张思源点了将,他只得站了起来。
庞德渠弯腰及地:“大老爷明鉴,庞家莫说是在咱们南阳全府了,就算是在邓州,也只是一个寻常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