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安已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来的时候,落月说是需要他帮忙,可到了这里,却从没有提过有什么要帮忙的事。
这虚空之中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只有无尽黑暗。谁能想到这里就是曾经的天界。
但落月他们仗着灵魂外衣却可以通行无阻。
突然落月道了声“停!”楚齐安闻声收住了脚步。
落月两手拇指相对,食指相交拼成了一个方格。然后她的身体里有大量的灵魂暗影浮出并汇聚在手指间。
她低喝一声:“破!”,只见那块方形的暗影,骤然往前延展,虚空竟然被剖开了一块缺口。
落月道:“楚齐安,快把手伸进去。”
楚齐安愣了一下,心想:“这可能是她需要的帮助吧。”
落月催促道:“快!这就是我要你帮的忙。”
应人之事,竭力为之。这就是楚齐安一贯的作风。
楚齐安再不迟疑闪电般探出手去,他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触感冰凉像是一块寒玉
落月道:“拿出来。”
楚齐安将其捏在手中,迅速带了出来。
借着丙火的光芒一看,果是一块寒玉。
落月撤了指间的灵魂暗影,那片虚空又自行封闭上了。
突然,身形微晃了一下,楚齐安连忙扶住她。
只见她脸色十分苍白,想来是刚才短暂时间解除虚空封印,消耗了巨大力量。
落月心底却是欢喜:“他终于也会关心我了。”
楚齐安将寒玉递给落月,并关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消耗了太多灵魂力量,休息片刻就能恢复。这寒玉你收着吧。”
“哦。”
“快走吧。”落月勉强撑住,念动咒语。
四周仍是一片黑暗,楚齐安他们能感到的唯一差异就是火光闪烁得剧烈了一些。
当光明再现时,他们已是在昆仑山结界的上空。
落月虚弱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身子一软靠在了楚齐安怀里。
楚齐安忙使出真气托住他们四人,并缓缓降落。
这昆仑结界已经再无他人,那些散仙都出去了。
他们就静静地等候着落月醒来。
随着落月入睡,他们身上附着的灵魂外衣也消失了。
冉雀最先感到不适。楚齐安知道修为低于散仙,是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的。
岚汐帮他搀住了冉雀,他搭上冉雀手腕,将一股柔和的真气灌入,以便加强她的心脉。
这样,冉雀才勉强撑住,没有再陷入昏迷。
“吭”,落月轻轻咳了一声。
楚齐安道:“你醒了?”
“嗯,我没事了。”说完,她又祭出一道灵魂暗影披在冉雀身上。
冉雀这才觉得身心舒畅了好多,那种沉沉欲睡的感觉一扫而光。
冉雀本对于落月的印象并不是太好,或许是鄙视,又或许是嫉妒,总之在她的印象中,落月有种说不出的妖邪。
可这一次,她轻启嘴唇,道了声:“谢谢。”
落月道:“不必客气。”
楚齐安问:“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寒玉呢?”
“在这儿。”楚齐安取出寒玉。
落月接过后,伸手轻轻一抚,然后一甩手,将寒玉扔到空中。
落月道:“快以丙过煅烧。”
楚齐安即刻使出丙火源源不断射向空中。
落月侧头对冉雀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谢谢。”
“如果你还撑得住,用你的火焰助他一臂之力。”
“没问题!”冉雀答应得很爽快。终于她来到这里后,能尽上自己的一分力了。
她生性要强,这种累赘般被人搀扶让她很是自责。
两道火焰汇在一起,不断地煅烧着那块巴掌大小的寒玉。
寒玉里先出冒出丝丝白气,然后才开始变得通红,再后来寒玉上现出了许多裂纹。
这时候,冉雀已经撑到极限了。楚齐安注意到了她的窘态,道:“冉雀姑娘,多谢相助,接下来让我来。”
他给了冉雀一个极高的台阶。冉雀收了最后一缕火焰,当即盘膝而坐。
又过了三个时辰,那寒玉才开始蒙上焦黑之色。
落月没喊停,楚齐安自然不会撤手。
突然,凤凰在后天乾坤袋里为楚齐安传来密语,“你这样得烧到什么时候,看得本神都心痒痒。来吧,我帮你一把。”
然后一道赤红的火焰从后天袋里闪出,汇入了楚齐安的丙火中。
这结界乃是方外之地,凤凰倒不用担心被搜查到自己的踪迹。
楚齐安的火焰倏然跃动起来,发出“次啦次啦”的响声。
落月最先注意到了这种变化,惊呼一声:“难道是五行真火?”
不长时间那寒玉通体焦黑,紧接着,“砰”一声响,一片寒玉散成了飞灰。
落月忙道:“岚汐妹妹,快用水拢住飞灰,不要让它散开。”
岚汐使一道水幕向着飞灰罩了过去。
飞灰触在水幕之上,显出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水幕上竟然排出了一个个黑字。
落月对楚齐安道:“快记下。”
楚齐安念了一遍:“甲己子午九,乙庚丑未八,丙辛寅申七,丁壬卯酉六,戊癸辰戌五。”
落月满意地笑了。
楚齐安问道:“这是什么?”
落月道:“太玄诀!”
楚齐安蓦然欣喜道:“原来,原来你是帮我找太玄诀。”
先有伯昏道人就指点他来昆仑山寻找“太玄诀”,再后落月邀他帮忙。
可谁曾想,这二位都是一个目的。
楚齐安问:“落月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太玄诀。”
落月道:“我并不知道你要找太玄诀。”
“哦?”
“我只是想到,以你现在的修为应该用得到它,所以就来这里帮你把它拿来。”
这句话已经显示出了落月那难以估量的背景。能在虚空中行动自如,能破开虚空封印,能轻车熟路在天界取物。
“她究竟是谁?”,这个疑问在楚齐安心中萦绕了不是一两天了。
一次次地出乎意料,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落月。
这趟天界之行,落月竟是为帮助楚齐安取得太玄诀而来。可她却说成是要楚齐安帮自己。
这样的说话或许更容易让楚齐安接受。
或扮作对手,或扮成伙伴,落月的本意从来都是要帮助楚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