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来算算李铄金先生头上缠戴的白绫有多少年头了。”
这白绫看着像雪一样洁白,并没有多余的褶皱,怎么看也像是顶多就用了那么三五天。
李铄金道:“仙友好眼力。”他觉得能看出这白绫有些年头的必定眼光非凡。
易春秋应到:“这个倒有趣,虽然我初识李兄的时候,就见白绫是这般模样,但着实也不知这白绫他究竟用了多少个年头。”
“好,那我们这就开始,计时半个时辰。对了李铄金先生,我相信您一定会如实相告这年限吧。”
“这个当然,我以我的信誉担保一定如实相告。”
李铄金在这些散仙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也与他的诚信有关。
易春秋伸出左手,拇指在其他指节上来回点算着。他的右手持着白银罗盘,手指在罗盘边沿缓慢地摩挲着。
楚齐安背负双手,两眼微闭。他放出少许真气感应着易春秋的动态。
易春秋一番测算,得出兑卦,兑卦属金,金数四与九。又兑卦后天为七,先天为四。
他进一步思忖,认为当下天寒地冻,水气必然旺盛。
兑金生水,水既旺之,金气必休。故而取数宜小,当取四数。
又此番天地,冰雪一色,金之四数,其后当有水之六数。
这一番周全地思索之后,易春秋信心满满道:“仙友,我已经算出来了。”
楚齐安还在静默之中,并没有作声。
他的真气传回四次强烈波动,六次轻微振动。
原来当易春秋想到一个数的时候,他总会用手指摸索罗盘相应的次数。
楚齐安已然察觉到了这个细节,是以他也得出了结论。
他再用真气探查李铄金的动态,只感应到李铄金是一副十分得意的心态。
他似乎是要等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失算。
而且他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太阳,仿佛在等候着某种变化。
楚齐安将这一切都综合在一起,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结论。
他睁开了眼,抬头望了天空,露出自信的笑容。
李铄金面带微笑道:“两位请说答案吧。一起说。”
“四百六十年!”
“四百六十一年!”
这二人同时说道。
在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两人的结论只差了一个数。看来对于占卜一道都有相当的造诣。
李铄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吃惊地望着楚齐安道:“仙友您算对了!我得这白绫之日起,就将他缚在头上,至今刚好四百六十一年。”
易春秋道:“没道理啊?”
李铄金道:“难道你不肯相信我?”
“李兄误会了,您金口玉言,又岂能蒙骗我等。只不过这卦象怎么也看不出多出来的那一年。”
李铄金道:“方才我一直抬头观天,以太阳方位判断时辰,当下已是申时,易兄可有异议?”
易春秋一看地上人影道:“这个毋庸置疑。”
李铄金道:“这白绫就是我在太白山寻得,那时候是未时。现在刚好入了申时,那便是四百六十年后的第一个时辰,这便是第四百六十一年。”
易春秋无话可说,他才发觉了楚齐安的厉害。那楚齐安摆明了可以算出和他一样的时间,只不过他知晓了关键,故意拖延了那么点时间。片刻之差,已是第四百六十一年。
楚齐安道:“易先生,看来这黄金罗盘我只好自己收着了。”
易春秋平素虽然狂傲,但也知胜败荣辱。败就是败,他愿赌服输。对于强者,他还是有一分敬畏之心的。
易春秋对在场众人宣布道:“今日我易春秋与这位仙友比试占算,仙友手段高明,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履行诺言去了‘神算子’的名头。”
其他人议论道:“这名号,也就是个叫法,怎么才算去了?”
这些人见易春秋落败失势,言辞之间已不像先前那么恭敬。
易春秋道:“今后我绝对不再以神算子自居,各位仙友哪为还在称我神算子,那就是摆明了跟我过不去。”
楚齐安道:“易先生,您言重了。”
易春秋道:“这位仙友,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你才是真正的神算子。”
步入仙道之人,其容颜易变,最难分的便是年龄。而易春秋之所以说楚齐安年纪轻轻,是因为他以占卜之法粗略的估计了楚齐安的年纪。
陡然就遇见这么一位凌驾于自己之上的高人,易春秋怎么能不心生好奇。
只不过以他的能耐怎么也算不出楚齐安的来历。
铭符结界虽不像天界那么声明显赫,但是铭符世家的灵力比起仙界的法力也不遑多让。
他这种散仙道行,怎么能看的清楚齐安的身世。
楚齐安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去别处看看。”
“仙友留步,我也看出您三位都不是寻常之辈,只有这位姑娘似是人界凡人,修为差那么一些。”易春秋指着昏迷的冉雀道。
李铄金上前对落月道:“还请仙友赐教个出入之法。”
出入之法乃是上古大神一脉所传承的密旨,你真想知道可得付出点代价。
李铄金道:“我们在这里呆了百余年,既归不得人界,又去不得仙界,还有比这代价更大的事吗?”
落月朗声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带你们出去,只不过要你拿头上的白绫来换。”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让其他人听得更清楚一些。
果然易春秋等人一听到能够出去,无不心情亢奋。
易春秋劝解李铄金道:“如果我们能出去,你这白绫就舍了吧,回头大伙给你置办个十万八万条的。”
李铄金似有难言之隐,道:“唉,众位有所不知,这白绫对我非常重要。”
落月道:“再怎么重要,也不会比你们的自由重要吧。你即使自己不想出去,也该为这么多一齐守候百年的仙友考虑考虑。”
其他人此刻无不希望李铄金可以爽快地送上白绫。可李铄金好像在逃避着其他人的殷切期望。
以至于,那些人都有点恼火了,有人道:“李铄金,这百年来我们也算对你言听计从,恭敬有嘉,你为了这条白绫这么吞吞吐吐的还有当初的气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