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想和凌然齐齐点头。
周想开口,“听起来好像不错,得找人画设计图出来看效果,上下的两家必须是亲口同意的,不然,上面那家天天往下面泼水,就够呛,同样,也不准往后面泼水丢东西,砸到人或者车,也够呛,唉~我就是这些人的老妈子。”
楚教授失笑,“你想把圩镇建设成一个美丽的小镇,镇民素质就得提高起来,现在抽烟和扔随手垃圾的人已经很少了,不过,对镇里每个月五块的垃圾处理费,有些意见。”
“哼!他们随便一两包烟都得五块钱,还不一定够他们抽一天的,一个月五块钱还贵?那他别扔垃圾,一街二街的店面马上就要收污水排放费了。”
“我听到那些人叨叨了,说还不如不安装自来水呢!上水下水都收费,太黑了。”
“那是自来水公司的事情,与我无关,国家这些费用不过是制止大家浪费水资源而已。”
这时,饭桌那边已经开始喊吃饭了,三人的讨论就此结束。
被大儿子接回县城过年的董云月,正被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
端茶倒水,盛饭夹菜。
这是从生下第一个儿子开始,董云月最期盼的场景,此时此刻,她心里没有一丝感动,
“春江,妈虽然老了,可是妈不瞎,你能一次这么殷勤伺候我,也能两次这么伺候我,最多十次,就打回原型,
当初,为了买那套房子,我也是这么对别人献殷勤的,我借了不止一个人的钱,几十个人,我都这么觍着脸厚着皮求来的。”
卢春江脸色通红,“妈,我真没啥事求你,这不是过年了吗?
半年多了,我们单独过日子,才知道操持一个家多么不容易,每个月的房租柴米油盐都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
水费电费交完后,几乎连洗衣粉和卫生纸都买不起,我们才两个人,你当时可是操持着家里八个人的生活的,
过年了,怕你在小姨那边触景生情,我们接你来过个年,初二老二回来接你,初三老三接你,过完三家后,再送你回圩镇去。”
董云月摇头,“不用了,初二我去你们舅舅家,下午就跟你小姨一起回圩镇了,
这半年多来,是我活的最开心最舒坦的时候,若不是担心我的拒绝,会让凌然揍你,我肯定不来的,在你小姨家过年怎么了?过年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我还要面对你们这些糟心的玩意儿?”
卢春江点头,“好好好,明年我不接了,你跟表哥求求情,能让我们去看看你不?这次,我也是硬着头皮去的。”
董云月点头,“行,一个季度看一回,看我还活着就行了,死了,自然还要你们烧纸磕头摔老盆的。”
“妈,你吃菜,这是我烧的,小时候,总跟在你身后要吃的,就盯着你做饭,现在,想吃妈妈的菜,就自己跟着记忆学。”卢春江扯开话题。
董云月斜睨大儿子一眼,“打感情牌没用,心伤了,跟那镜子一样,重圆后也有裂痕在。”
说完,不管大儿子的脸色,夹起来尝了尝,“嗯!有点像,但还差了点。”
“差什么?这道菜是小时候,我看的最多的。”
“差了爱,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每道菜我都精心的做,想着叫你们吃的开心,没有肉也能吃出肉味来。”
“妈!”卢春江眼泪落了下来,“妈,我知道我们混账,现在我是最后悔的,没带头做好两个弟弟的榜样,我们不求你原谅,只求妈偶尔还能给我们几个眼神,
妈在家就在,这话没错,我们仨都如愿过上自己的小日子了,可那个一直在前头为我们遮风担雨的妈妈被我们气走了,
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生活上的各种支出,还有不知该怎么应对的突发事件,以及各种不知该怎么交际的应酬开支,
这些,都是你叨叨过,我们却没用心去关心过的生活常识,妈,我们就偶尔去跟你叨叨一些事情该怎么处理,你想过开心自由的日子,我们懂,因为我们曾经也向往自由,却不知我们的平静生活,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董云月的眼角也流下了泪,她放下碗,“春江,我还是刚才那话,回不到从前了,我会跟凌然说说的,你们想去跟我唠嗑,可以,仍然是一季度一次,若有突发事件,可以打电话给凌然,
分开后,我的日子是幸福的,你们的日子是苦难的,你们就后悔了,若是反过来呢?若是我跟你们说我后悔了呢?
娘肚子里有十个崽,崽肚子里却没一个娘,我原谅了你们无数次啊!得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不满,
春江,我最后跟你唠个家常,我不需要你们养老,你们爸出狱后却才是你们仨的负担,他的公职可都是被开除了的,
圩镇,你们还有机会踏入,你爸,一步都别想踏入,他当初撺掇你们仨,不也是想撇开我,靠你们仨养老吗?
你们躲不开的责任,所以,别想从我这边打开缺口,我对他可没有责任,惹急了我,就打离婚证去,看谁丢人。”
抹去泪水,董云月回到这个破院子的另一个房间。
这里是大儿媳妇的娘家附近,县城建设,很多人到近郊租房子住,近郊的租金也涨了。
这院子破的,还不如她住单身宿舍那边舒坦呢!
唉~因为觉得大儿子还能接自己过年,因为不想叫凌然难做,她才跟大儿子走的,此刻,她真的后悔了,大儿子若真的过上幸福又舒心的日子,又怎么能想起她呢?
下午,外头飘起了大雪,周想叫凌然给大姨打个电话,
“你问问大姨看完儿子的嘴脸没有?这么大的雪,那近郊的条件太差了,去遭那个罪干嘛?”
凌然不太乐意,“她自己愿意的,又没有人逼她。”
“你赶紧的,想跪搓衣板了是不是?”周想假意威胁着。
凌然拿起手机,不情不愿的给卢春江拨打过去,“找我大姨接电话。”
卢春江应下,“等等,我去喊我妈。”
门没锁,卢春江一推就开,看到床上睡着的人,他轻轻推了推,
“妈,表哥电话。”
董云月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睁开眼,“春江,我,可能感冒了,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