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石峰在原地呆了小半晌。
就在梁文静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
岳石峰突然说:“没错,在这种情况下要救一个病重的人很困难。”
“可我依然不能见死不救。”
“你们一定会觉得我迂腐,烂好人。”
“可我选择这么做,不是为了获得别人的感谢,也不是为了任何人的好感。只是因为生活还要继续,我没办法在来电以后面对无所作为的自己。”
“因此我现在只能选择问心无愧。”
岳石峰对二女说完,转身走出。对门外的陈宝怡道:
“我尽可能想办法帮你母亲找到医生。”
“但如果对方要求的诊费很高,我只能有限地提供一部分力气,再多的我无法帮助你。因为我也还有家人要生存。希望你能理解。”
然后他又对梁书宇说:“书宇,你不用劝我了。你有你的选择,你有你的坚持。但我也有我的选择和我的坚持。”
岳石峰的眼神坚毅中透露着倔强,他不由自主锁起的眉宇好似在诉说着他纠结过后,固执又坚定的选择。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
哪有人能够去左右另一个人的选择和坚持的?
梁书宇也没这种资格。
当初梁书宇针对岳石峰提出的前提条件,只是不希望岳石峰随意做出冒着生命危险见义勇为的行为而已。
因为这会危害到他们的整体利益。
“好。”梁书宇答应道。
“在不影响我们三家的情况下,岳叔本来就有坚持自我的权利。”
“我明白。”岳石峰点头,“就算是我私人的物品,也会对三家造成影响,所以我有分寸。”
因为即使是他私人的物资,如果过多地用于帮助了别人。等到他自己家缺少时,另外两家不可能不给予援助。
所以还是会对其他两家造成影响。
看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梁书宇彻底放下心来,“好。”
这样众人说定,岳石峰提先去看看陈宝怡的母亲。
岳石峰走后,梁书宇不受影响地继续训练。
魏有祺却有点泄气了。
梁书宇督促他:“训练,不要偷懒。”
魏有祺浑身无骨地瘫坐在长凳上,“我有点,怎么说呢,说不上来。”
他仰着头呆呆地望了会儿房梁,喃呢:“老梁你觉得来电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
虽说杀人是迫于无奈自保,但下水,撬人店铺,等等一系列违背法律的事不能说完全是被迫的。
当然他们也可以在来电以后对那些店铺做出赔偿。
但怎么说呢,在经历过这一系列事件以后。
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吗。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梁书宇已经做完一组训练,汗流浃背地半蹲着歇口气。
“可是不对啊。我总觉得……唉,不知道怎么说。”
魏有祺的心里千头万绪,好像有很多想法,很多担忧,很多顾虑。
却像一团凌乱的毛线,找不出头绪。
也说不出个究竟卯酉。
梁书宇又开始第二组训练,一边同他说:“你只是经历得太少,多经历经历就习惯了。”
“我经历的哪里少!我也就比你小两个月。”哼,说他经历得少?
老梁确实比较成熟稳重,但他也不赖!
虽然他是那种看似跳脱不靠谱的家伙,但关键时候也不会掉链子的好不好。
梁书宇不和他论:“训练。”
“……今天休息一下。”
里面,梁文静和岳敏回到客厅里继续练飞镖。
近日经过岳敏的训练,梁文静的命中水准大大提高。十次里有五六次能准确命中靶心附近。
不过她还迫切需要练习动态的命中率。
这是个大问题。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分心了,梁文静回来后几次没命中。只好练起腕力。
但她练了一会儿却发现岳敏一直看着她。
“怎么了?”梁文静问她,“我练错了嘛?”
“没有。”岳敏笑了一下,“继续训练,今天我给你安排新的任务。”
“好耶!”
厨房中,秀萍阿姨和梁英正在为大家准备晚饭。
她们今天准备烙饼。
停电以后的菜式蜂窝式减少,每天换来换去都是那些东西。
而秀萍阿姨手头有了材料以后,开始换着花样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她的手艺比梁英精炼得多,毕竟梁英半生的精力都花在事业上。
而她的事业就在厨房和家庭里。
“这个还不行,再搓一下。”秀萍阿姨把面团里加了一点面粉,交给梁英。
梁英依言动作,听秀萍阿姨说:“老岳出门了吗?这都多晚了,现在出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吃晚饭啊。”
梁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四点多吧,我们晚一点,应该来得及。”
秀萍阿姨眼睛一眨:“你怎么看出时间的?”
梁英道:“看多就有规律了。太阳一直在,只是被乌云遮蔽了,外面的光线还是有些许变化。”
秀萍阿姨把眼睛放到窗户的铁护栏旁往外张望,那里暴雨依旧。
天空依旧和早上起床时一样昏沉,除了晚上会变得更黑以外。
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我怎么看不出来?”秀萍阿姨把脑袋缩回来,“你这也太神了。”
梁英把新搓好的面团递给她:“这个程度可以了吗?”
“嗯,差不多!”
秀萍阿姨将切丁好的辣条、丁香鱼等等一系列麻辣口味材料混合进她掐出来的一小个面团里,“今天来试试辣条烙饼。”
她才搓好一个团儿,午休起来的魏胖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岳石峰,便问外面的梁书宇。
梁书宇将事情经过告诉魏胖子。
魏胖子想了一下,还是到对面二楼找岳石峰去了。
不过他还戴上了口罩。
却说岳石峰到陈宝怡家,进入房门。
首先闻到的就是一种臭味。
一种潮湿的、腐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东西混合起来的臭味。
但陈宝怡在那儿,而她的亲生父亲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岳石峰便只好强行忍着,进去看她母亲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的床榻,面色发白孱弱的人躺在纷乱潮湿的被子里。
微弱的起伏让人分不清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面部已经肿得看不出她原先的长相,而肿胀的眼皮像一颗灯泡,让眼睛看起来只有一条缝。
想必即使她用力睁开眼睛,也无法看全她的瞳孔。
“已经这样了,怎么不早点出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