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再无心政事,他眼前闪过刚才顾长安正经严肃的模样。
有时候她的话颇有道理。为何只要求女子从一而终,男子却可以三妻四妾?这种说法纵然惊世骇俗,但不得不说很现实。
他有时候也觉得后宫三千很烦,尤其是女人这种生物心思重,是非多,如果没有后宫,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警觉自己在想什么,他甩开思绪。
他是帝王,后宫不可能只有顾长安一个,这种事想都不能想!
那厢顾长安离开养心殿后,像是丢失了魂魄,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娘娘可还好?”浓月很担心。
顾长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因为我而解散后宫?我的希望只会是奢望,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而且,她的身份曾经是太妃,不可能做周恪的皇后。
浓月看到顾长安黯然神伤,狠心道:“那娘娘就得收回对皇上的感情!”
不然只会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受伤。
“是啊,不然本宫会变成像唐茵一样的女人,他翻一个女人的牌子,本宫就会夜不能寐,他有一个新欢,本宫就会想办法除去。本宫才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若有上天之灵,娘也不希望我因为一个男人变得面目全非!”顾长安闭上双眼,轻声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走出来的。”
既然周恪给不了她全部,她索性什么都不要,她得说到做到。
浓月没再说话,惜花也不敢吱声。
待回到屋里,顾长安看到小橙子也笑不出来,自己躲进了屋里,她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走出来。
或许一觉睡醒后,她会发现自己对周恪的感情刚刚发芽,还不是很深,很快就能走出来也没准。
顾长安抱着这个美好的期望入睡。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她做得都不大好,好像周恪这个人无处不在,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周恪存在过的痕迹。
想要忘记周恪的最好办法就是她再闭宫几年,再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会淡了,包括感情。
但是她已经二十岁,进宫多年。这么长时间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报仇这件事必需得尽快施行,否则她没办法向死去的亲人和故人交待。
“以后尽量别和皇上打照面吧。娘娘别急,这种事急不来。”浓月发现自家主子有点焦虑,柔声安抚。
顾长安闻言苦笑:“本宫进宫这么些年才真正喜欢上他,就怕需要花一倍的时间来放下他。”
以前她不懂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真要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感情这种事心不由己。
浓月听到这儿反倒是放心了:“总归娘娘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其实放不下皇上也无碍,这辈子娘娘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还能跟这个人有一段姻缘,哪怕最后不能终老,也是一种另类的福分。”
顾长安上前拉着浓月的手:“你这丫头说话总是那么得我心。”
看得也比她通透。
她遇到这种事只想躲,只想逃,却不曾想过去面对。
如今躲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娘娘是局内人,自然没奴婢看得通透,奴婢则是旁观者清。”浓月莞尔一笑。
顾长安点头,觉得这话有道理。
有浓月开解,顾长安也不再庸人自扰。
她觉得浓月有一句话特别对,喜欢一个人本就是好事,没必要这么抗拒。哪怕她和周恪最后不了了之,她这辈子也算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一个人,这个人也是很不错的。
想通之后,顾长安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尤其是她和周恪的小女儿就特别特别可爱了。
正在气氛很好的当会儿,贤妃来到了翊坤宫,而且送来了一堆礼物,其中还有孩子喜欢的玩具。
小橙子很是喜欢,拿到小玩具就在一旁去玩了。
贤妃看着小橙子可爱软萌的样子,不禁莞尔:“小公主真好看。”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
“是啊,小橙子是好看,像本宫。”顾长安一点也不谦虚。
她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爹娘若还活着,一定会把小橙子宠上天,就像当初宠她那样宠着。
“小公主确实很像你。待长大了,定又是美人胚子。”贤妃附和道。
顾长安看着小橙子,想象这孩子长大后是什么模样。等丫头长大了,还要操心她的婚事,就怕她遇人不淑。
难怪说,孩子是甜蜜的负担。
“我有时候特别羡慕你,能拥有像小公主这么可爱的女儿,哪天我也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那该多好?”贤妃这时也感叹一句。
顾长安脸上的笑意淡去。
贤妃和她投契,有话说,但她总是会忘记,贤妃也是周恪的后宫之前,几天前周恪还翻了贤妃的牌子。
若是贤妃也怀上,那贤妃的孩子便也是周恪的孩子,或许是小公主,也或许是小皇子。
将来如果她再怀上,生下一个儿子,那她生的也是小皇子。
皇子多了,自然会有皇储之争,为了帝位争得头破血流,还要面对许多的陷害。
难以想象她的孩子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什么好心情都飞了。
之后贤妃还说了什么,她听不进去,直到送走贤妃,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如果不想自己的孩子参与到后宫纷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生。
是夜,周恪来到翊坤宫。
顾长安看到周恪这张脸时,所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想说让他别再来找她,但这种话说出口,不只伤害周恪,她自己也受伤。
她目前身处后宫,也不能和周恪决裂。
分明是不喜的,还是要强颜欢笑,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先睡吧,我有本书没看完。”顾长安很快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不和周恪同床。
“什么书?”周恪问道。
据他所知,顾长安并不是爱看书的女子。
顾长安笑道:“书名我没记得,但书好看。”
周恪轻勾唇角:“大约是什么样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