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卓静兰的房间,丫鬟给她们各拿了个引枕,三人靠在榻上,一边歇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闲聊了几句,袁冬初便提起庆州虎平县的闻远伯。
“你知道这个人吗?”袁冬初问道。
卓静兰有些诧异:“怎么想起问这人?”
袁冬初笑了:“看起来你是知道的。”
卓静兰稍稍坐直了身子:“怎么?和咱们诚运有关吗?”
袁冬初笑道:“和咱们没关系,但和连巧珍有关。前段时间, 闻远伯找媒人去延浦镇连家,向连巧珍提亲,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
“不会吧?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身份上也不般配啊。”卓静兰坐直了身体,精神头十足。
袁冬初和周彩兰也跟着坐端正了。
袁冬初笑道:“不是说了嘛,人家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就在今年九月十八。
“我想问的是,这个闻远伯怎么回事?皇上开国封的爵位吧?怎么他不在京城, 居然跑来庆州一个县里住着了?”
“你问这个,”卓静兰谈性大发,“这冯达是前朝勋贵,当年,圣上的兵马即将打到京城时……”
卓静兰绘声绘色,给两人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这样啊,”周彩兰恍然,“如此说来,冯达这个伯位,其实也得的勉强。”
袁冬初猜测:“想来皇上赐给他的田地也不会很多吧?”
卓静兰笑道:“谁说不是呢?说起来,他向连巧珍提亲这个事,怕是还真有缘由的。”
“怎么?”袁冬初和周彩兰齐声问道。
卓静兰又说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上个月,闻远伯在庆州买了一家频临倒闭的酒楼。你们觉不觉得,他向连巧珍提亲,其实就是为了连巧珍能经营酒楼赚银子?”
周彩兰连忙点头:“还有点心,连巧珍完全可以在庆州再开两家点心铺子,那个也很赚钱的。”
卓静兰附和:“很有可能。”
袁冬初笑了:“这个闻远伯挺会算计啊,在前朝大厦将倾之前,不但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还谋了个安身立命的爵位。现如今, 又要娶一个能替伯府赚银子的夫人。”
她话锋一转,笑道:“只不过,连巧珍可不是个能无私付出的人。依照她和康豪那两年的日子,她是既要赚钱,又要掌家,还要时时让人对她感恩戴德。”
“对,连巧珍就是这样的。”周彩兰连连点头。
卓静兰却是冷笑一声:“前朝末年有多少权贵,唯独这个冯达把握了机会,给自己争了一世富贵平安。这样的人,只有他算计别人,又岂会让别人拿捏了自己?”
袁冬初深表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如此一来,她就彻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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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巧珍嫁进伯府,就老老实实在伯府后宅当她的闻远伯夫人。
至于做生意,估计刚开张的时候,她还能时不时的来往酒楼或者点心铺子。一旦稳定下来,生意一定用不着她管。
那种日子,她怕是半点儿浪花也翻不起来。
卓静兰和袁冬初、周彩兰已经很熟了,三个人就这样聊着天,又在卓家吃了下半晌的茶点,袁冬初两人这才告辞。
回到投递行时,天色已接近傍晚,顾天成、秦向儒、以及姜成华三位贵公子,齐齐聚在投递行后院堂屋,个个神采奕奕。
因为有不熟悉的外男,袁冬初和周彩兰进去打了个招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打招呼这点时间,袁冬初就看出,屋里那几位,包括邓勋在内,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袁冬初猜测,很可能筹钱这事儿,只是邓家一家便解决了。
晚饭是在投递行吃的,依然是陈嬷嬷掌勺,有荤有素、粗粮细粮搭配,大家伙吃的尽兴而归。
把秦向儒和姜成华等人送走,回到堂屋坐定,袁冬初问顾天成:“邓家借银子这事儿,谈下来了?”
顾天成笑嘻嘻的点头:“谈好了,一万两银子,两年期。文书已经签订,我随时可以去钱庄提银票。”
潘再水也是笑逐颜开,他掌握了诚运投递的全部信息。诚运南北现在缺的就是船,货源一点儿问题没有。
只要有银子订到船,他就能保证货船满载,大把的运费就能赚来。
一万两银子啊!袁冬初却听得头大,连忙问道:“利息多少?”
“一分二钱。”顾天成颇为得意。
袁冬初头又大了两圈,一分利就是每个月1.2%的利息,按年利率算的话,就是14.4%。
比钱庄18%的年利率要低,但是和现代相比,却是高出很多了。
“这么多银子,咱一准儿能赚回来吗?”袁冬初很心虚。
顾天成很有底气:“这么低的利息,咱当然不嫌多,能借多少就借多少。这也是邓家看好咱们,想和诚运结交。
“否则,人家绝不可能把这么一大笔银子,以这样的低利息借出去。”
“好吧。”这方面,袁冬初的确不好发表意见。很多时候,她的脑筋还停留在过去。
就像一万两银子这样的巨款,无论利息多少,邓家能拿给诚运,他们就得领邓家的人情。
一旁的潘再水也安慰袁冬初:“放心吧,只要咱们手里有船,又有投递行提供货源,这一万两银子很快就赚回来了。”
这时的潘再水,才终于感觉到,袁冬初的确是个女孩子了。原来这么能干的袁姑娘,也有心里没底,犹犹豫豫的时候。
袁冬初看着这俩货,他们说的手里有船,是建立在只付定金,就把鸿江船厂的大型货船拿到手。
不过,既然顾天成和潘再水都觉得这事儿能做,而这俩人还真不是没底线的坏人,那她也就旁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