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给自家孩子找场子这个目的来说,国丈爷王泽是白跑了一趟。
但从双方孩子打架的结果来看,这场打斗,姜家和陈家子应该受伤更重,皇帝这么一来,算是让这件事做了了断。
日后就算姜家陈家那两个小子落下什么暗伤,日后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虽然如此,王泽和两位侯爷出得皇宫,依然尴尬着,蔫头耷脑的很没面子。让姜知几和陈牧两个文官算计了,怎么想也觉得闹心。
最后,还是归远侯讪讪的说了一句:“毕竟,那俩小子的伤势更重。”
国丈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冲着两人点一点头,双手负后,走了。
武安侯和归远侯相视一眼,也是拱手道别,各自离开。
被他们几位明的暗的诅咒的姜成华和陈子更,处境的确不太好。
姜知几和陈牧得知俩小子和王衡几人打起来,被带去衙门之后,让身边的人给府里传信,安排人去顺天府善后。
他们自己则快一步,求见皇帝认错去了。
至于打架的起因和过程,虽然他们一概不知,但根据以往的经验,认错就对了。
通常情况下,发生此类事情,十有八九都是这俩小子寻衅的结果。
就算事后查实,确定不是他二人的错,姜尚书和陈参知也不会因此失了面子,反而还能赚些许好名声也说不定。
反正,先把自家孩子领回去,不要让他们在外人那里吃亏。
至于在家里……呵呵,总也得敲打一番,做些惩戒!
姜陈两位大人从皇宫出来,并未回自己所在衙署办公,而是干脆和副手打个招呼,回去整治家务了……嗯,虽然这种家务他们已经整治多次,却从未见效。
姜知几在自家府邸下了轿子,管家立即迎上来禀报:“公子正在外堂跪着领罚。”
姜成华正百无聊赖的跪在外院厅堂,身后是他的两个小厮,同样也是跪着的。而且因为从小就习惯了这种处罚,已经跪了好一会儿,却依然端端正正。
听得门响,有脚步声走进门来。姜成华也不回头,只是把跪坐的姿势摆端正了。
姜知几在厅堂主位坐下,看了姜成华带着幌子的脸,淡淡问道:“谁给你敷的药?”
姜成华显然也很习惯这种状况,很诚恳的躬身,给父亲见礼,之后更加诚恳的回答:“刚才祖母和母亲带人带来的伤药,向秋和近春给我敷的。”
这就是个开场白,每次都是这样的过程,但姜成华每次都回答的很认真。
“为何寻衅国丈府的公子?”姜知几问道。
据府尹邓其昌说,王衡和两位侯府公子一起落入乱局,但王衡受伤更多。
姜成华无辜的对上姜知几的视线,“没寻衅啊。我和他们在路上遇到,他们很嚣张,让我和子更给他们让路。我二人当然不肯……嗯……然后就打起来了。”
不太有底气的说完,他又补充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呵!”姜知几都气笑了。
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情他会不知道吗?
刚在第一楼吃过早饭,便去了隔老远的一家茶肆,没坐多大工夫便结账离开。然后就和王衡等人碰面,打了起来。
这小子居然说没原因,而且还是对方先动手的?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真是他们先动的手。”姜成华很确定的再说一遍。不信又能怎样?难道还能有人猜到原因不成?
哪知姜知几再张口时,便说出了重点:“我昨日不让你见那个袁冬初,所以你迁怒国丈府了?”
姜成华眸光闪了闪,假装困惑,反问道:“为什么要迁怒国丈府?”
姜知几冷笑:“难道不是崔三望?”
“……”姜成华呆了呆,便无奈的转开了视线,感到了无比的挫败。
崔三望和京城公子哥儿打架这么不搭边的事,都能被他老爹串到一起,要不要这么聪明睿智啊?!
什么都能猜到,合着他就不能有一点隐私吗?
姜知几神色郑重起来,说道:“我以为你懂得了经营,知道富贵得之不易,便不会再做那等胡天胡地的事情。
“没想到你这才好了没几日,便老毛病复发。”
姜成华没精打采的看着房顶一角不说话,不是因为被责备了,而是智商被碾压的没面子。
姜知几继续说道:“诚运的生意被刁难,难道那顾天成和袁冬初也会如你一般,靠找人寻衅打架来解决难题吗?”
就是啊,姜成华回看老爹一眼,没敢回嘴。他觉得,顾天成现在没准儿正找人打架,用来稳固投递行在津州的地位呢。
姜知几也是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话好像真没什么说服力。
顾林靠的是带兵打仗,拼出了他的不世功勋。
他那儿子最开始的班底,可不就是凭着和人打架挣来的吗?
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就觉得意兴阑珊。
说来说去,无论什么世道,都是强者为王、胜者位尊的结果。
而且就算他说再多,难道还能让眼前这混账洗心革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