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还不算热闹,到了第二天,知府大人对诚运投递招聘启事的态度渐渐传开,很多还在迟疑的人便也下了决心。
于是,投递行成了这条街上前所未有的热闹店铺,人流如织。
依然有打问消息的,但前来报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还有很多人充满了好奇,是来看热闹,来见证立志科考的学子们是否真愿意做跑腿送信的差事。
诚运还未开业,需要招的人并不多。这种情况,没让许多人犹豫很久,只两天时间,诚运计划招收的人便满了。
等隔壁张掌柜终于替侄儿下定决心,再来问时,诚运投递的招聘启事已经揭下来了。
再去问二笙,被告知第一批招人已告一段落。
张掌柜倒是想说几句好话,二笙却是满脸为难之色:“我们才刚开店,投递事物本就利薄,前期实在用不了很多人。”
实在是他也没想到招人这事儿会如此容易。以他所想,这里招的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招收学子做工,怎么也得给学子们一个考虑转圜的时间吧。
谁知这个时间被知府大人隐隐的表态,和津州上层对那份招聘启事的赞赏给大大缩减了。
张掌柜无奈,说出了那句很脍炙人口的话:“你看,远亲不如近邻嘛。咱们邻里邻居的不比旁人,那个,你们顾当家在不?要不我去找顾当家说说看。”
二笙对他的套近乎行为很是不耻,前两日也没见你拿远亲不如近邻说事。还不是怕惹麻烦上身,躲得老远。
这话他倒是不会说出来,只微笑解释:“今日有人邀约我们大当家,他出去做客了。”
“做客了啊……”张掌柜心中万分遗憾。
一个是遗憾自家侄儿误事了。他一直注意着诚运的招人事宜,找最先报名的两个年轻人搭讪的人里面便有他。
人家一心科举的人都没敢嫌弃诚运投递,他和侄儿却跟那儿瞎犹豫,把大好的机会耽误了。
另一个就是遗憾作为邻居,他没能在诚运备受冷落的时候和顾天成攀交情。
再看如今,顾天成被人约出去做客了。不用说,邀约的人一定很有身份。以后再想攀附,只怕难了。
顾天成的确出去做客了,约他的是津州知府贺之进的儿子贺景云,邀约地点是津州最大的酒楼知誉酒楼。
贺景云不但请了顾天成,另外还有姜成华和陈子更。
作陪的是津州几家大户和官员的儿子,把雅间一张十人桌坐得满满当当。
贺景云甚至都没见过顾天成三人,却如此突兀的宴请他们,自然是因为他父亲贺之进的吩咐。
顾天成没怎么参与投递行店面的修整,很多时候都是在津州城内溜达,主要是打探这里有哪些强劲的地头蛇,以及津州码头是个什么状况。
贺景云请他吃饭倒是不怎么耽误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带着星辉去华庭酒楼,和姜成华二人会合,一同应邀。
知誉酒楼号称津州最大,占地面积比华庭酒楼多了三分之一。三层的砖木结构,门窗雕饰和油漆等装潢很显豪华。
如今正是饭点儿,酒楼门前光是马车就停了好几辆。各种人在门前打着招呼,大声的寒暄着,然后互相谦让着走进酒楼,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
姜成华、陈子更各带了一个小厮,加上顾天成和星辉,一行六人也是临时找了马车过来的。
酒楼门前,几人一下马车,当即便有眼尖的伙计上来招呼。
顾天成应邀做客,今日也是穿了锦袍过来的。伙计倒是多看了他几眼,依然觉得眼生,却依稀记得姜成华和陈子更。
这两位来到津州,便试过这家酒楼的饭菜。
两人当时的排场摆的挺大,所以酒楼伙计对二人颇有印象。再看这三人说笑之间很是融洽,对眼生的顾天成当然也不敢怠慢。
当下便是冲着三人团团行礼:“不知公子是约了朋友,还是只有您三位,小的好去安排。”
姜成华一摆手,说道:“我们约了贺景云贺公子。”
“哦哦哦。”伙计对三人的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贺公子在二楼定了贵宾一号雅间,小人给三位公子带路。”
他们身后,“贺景云”这个名字很是被几位富豪中年人听到。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对圈内人是大多有了解。贺公子和朋友经常光顾这里,很多人都看的眼熟了。
但这三位是谁?没见过啊。
绝对不是津州家大族的子弟。
其中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捅了捅身旁的同伴,低声说道:“听没听说前几日府衙那个陈通,被京城来的两位公子打了。”
几个人都回看他,另一人说道:“不是两位把?我听说是三位。三个富贵公子在府衙就把府衙办差的小吏打了,知府大人亲自过去,却是对三位公子和颜悦色。”
再有一人看着顾天成等人远去的背影,沉吟片刻,问第一个说话的人:“王兄的意思,难道刚才这三位公子便是在府衙大打出手的三人?”
这位姓王的中年人略微压低了声音:“当日知府大人没发落他们,今日知府公子又宴请三人,这三位的身份……”
他没往下说,给了众人一个你们明白的眼神。
身边几个人都是心领神会,用心记下刚才三位公子和他们的小厮。以后若再遇到,说不定能有说上话的机会,至少不能得罪了。
顾天成几人跟着伙计穿过一楼大堂,姜成华和陈子更一边走,一边给顾天成介绍知誉酒楼的布局和特色菜品。
领路的伙计间或插话,连声称赞姜陈二人见识卓着。
就这么上了二楼,穿过二楼大堂的几张桌子,往朝阳的一间雅间过去。
知府府上的公子出手,雅间也是选了最好的位置。
雅间门外守着两个随从,看见伙计领着一行人过来,大约猜到为首三人的身份,即走两步上前,恭敬问道:“三位可是姜公子、陈公子和顾公子?”
“正是。”姜成华大咧咧说道。
那位随从连忙侧身让过,一边推开雅间的门,一边恭敬道:“我家公子正在等后三位,三位公子里面请。”
二楼大堂小一些,但也有几张桌子,大多也是坐了客人的。只看最好的雅间外守着的人,便知道贺公子和几位好友又来饮宴了。
但这三位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