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周彩兰依然不知道庆州杜家的宴会,袁冬初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贫寒出身,所以很能理解袁冬初的解释。再看婉儿和莺语准备的各色缎带,她更加好奇,用这些缎带,能做出怎样的玫瑰花。
她的印象,玫瑰就是那种带刺灌木的花朵,玫瑰花花瓣繁复重叠,香气很浓,有钱人家会在花季摘取,腌制香味浓郁的玫瑰酱。
用缎带来做玫瑰花,周彩兰有点想像不出。
婉儿那边,并不被各家主子影响,她已经开始用缎带做玫瑰花了。
婉儿跟了袁冬初这么久,很有点眼力劲。她知道许氏、卓静兰,包括袁冬初,大家都挺忙。
她没打算真做一束手捧花,照着袁冬初在杜家做的红、粉两种,带绿色花托,用来插瓶的那种。
即使两支花,她做起来也得花点功夫。
在袁冬初的指点和莺语的协助下,先做出一朵红色玫瑰,便被大家拿去争相传看,并得到所有人的一致的惊奇和称赞,以至于她做第二朵粉玫瑰时,都没人关注。
好在婉儿的辛苦没白下,等到一支粉玫瑰在她手上成型,当然又是一轮围观。
花虽好,但廖君怡建议的、把玫瑰做成小朵,缀在卓静兰新婚盖头的四个边上,却是被大家一致反对。
整整四个边儿,若是都缀上缎带做的玫瑰,即使是小朵,也会很沉。就算卓静兰不嫌沉,但那个分量,说不定会压到新娘的凤冠。
廖君怡并不气馁,玫瑰花盖头的建议被否定之后,她一边缠着婉儿教她怎样做玫瑰花,一边还发挥想象力,琢磨怎样把如此美丽的玫瑰用在卓静兰的婚事上。
不过叠了几个缎带花瓣的时间,她便有了主意。
“你们说,若是每一台嫁妆都装饰一捧玫瑰花,会不会让咱们的嫁妆格外亮眼?等到嫁妆抬到庆州吴家,单凭瑰丽璀璨的外观,便能让人目不暇接。”廖君怡说道。
通常情况下,廖君怡给出的提议都不咋的,很少能得到认可。但这次的话说出,在场几个人都相互对视。
尤其许氏和卓静兰,明显意动,两人对视时,眼睛都是放光的。
卓家财力雄厚,给女儿备的嫁妆非常丰厚。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每一抬嫁妆都装饰一捧玫瑰花……只要想想那种情形,都觉得神清气爽。
嫁妆抬进庆州,抬进吴家,绝对是庆州和吴家独一份的。
由各色玫瑰花,或大红喜庆、或各色搭配绚烂,光是观感,就足够宾客和看热闹的人们目不暇接了。
“好像行诶。”周彩兰首先赞成。
她出嫁时没多少嫁妆,当时的秦家也很低调,庶长子的婚事并未大操大办。
但她看过牧良镇和易水县大户人家嫁女,那种十几抬、二十几台的嫁妆抬过一条条街道,很是风光。
若那些嫁妆,每一抬都把一捧这样玫瑰花放在显眼位置上……周彩兰有点想象不到,那会是怎样的盛景。
“到底要不要做,时间不等人,最好早点开始。”这时的周彩兰,倒是比廖君怡还要着急。
卓静兰沉吟片刻,对同样思量的许氏说道:“算了。一百二十抬嫁妆呢,若是每抬装点一捧缎带玫瑰,来不及做的。”
许氏协助方大太太管理日常事务,比较了解府里的人手状况。
若是采用廖君怡这个提议,那就要取个轰动效果。制作玫瑰花不能说多么秘密,但也要保证,不要早早就把玫瑰花这事儿泄露出去。
这样的话,动用的人手就是个问题。
卓静兰能看出许氏在盘算什么,她心里虽有期待,却也知道这种期待不是时候。
她继续说道:“大嫂不要想了,咱家婚事的规格已经足够高。这时候大家都忙,不要再给府里增加负担了。”
许氏却是摆了摆手:“我再想想,还是有点时间的,可以从下面多调些手巧的仆妇。这两日限制她们进出,最多事后多赏些银子便是。”
卓静兰摇了摇头,说道:“一百二十捧花,每捧十六朵,将近两千朵花,太赶了。”
廖君怡没管过家,见两人言语都很严肃,她自知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很识眼色的不再插话,只静静等待她们商量的结果。
周彩兰现在虽然是单独过日子,但她那小家的管家经验,和卓府相比,完全就是渣渣。
不过她倒是没沉默,而是插话道:“要是打算制作,我也来帮忙吧。我带着半悦,算两个。”
她自小跟着她娘做针线刺绣,手巧的很。
若让她凭空想象玫瑰花,她当然做不来。但刚才从头到尾看婉儿制作,这就难不住她了。
让她来做,一定又快又好。
袁冬初昨天刚到的通州,还没和老爸好好聚一聚,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卓府帮忙。
不过,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百二十束缎带玫瑰,一天半的时间,若合理安排制作程序,用不了太多人。
卓家主子不多,但每个主子身边总有几个亲信的。再把针线房的下人聚起来,人手理应足够。
“这个事吧……”袁冬初刚说了四个字,其余几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齐齐聚焦到她这里。
袁冬初也是无奈了,“干嘛呀?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给个建议。至于具体能不能做成,还得看贵府的安排,还有做针线的人,她们做事是不是快手才能确定。”
许氏不等别人开口,拿出当家大嫂的气度,说道:“袁姑娘有什么建议尽管说,你给的建议,总该比我们在这里乱想要强的多。”
“那可不一定。”袁冬初笑道。
时间挺紧的,她不说多余的废话,直点主题:“制作玫瑰和别的针线活不一样,近两千朵花一模一样,这种事情分工合作才最快。”
“分工合作?”许氏等人表示,“分工合作”这个词很陌生,都等着袁冬初继续说下文。
袁冬初解释道:“分工啊,就是把玫瑰花的制作拆分开,每人只做其中的一小部分。”
“分割成一小部分吗?”卓静兰若有所思,“就像咱们投递行那样,写单的,分拣的,包装的,各司其职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