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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此举何为?恕属下有些好奇。”殷菲菲略略蹙眉,眼中顿时生出一层不解的疑惑,虽然他知钟离湲吩咐他如此做定有其道理,但他实在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

钟离湲在取面巾上的发钗时,不经意带下了一缕碎发,见殷菲菲发问,她一边将碎发挽在了耳后,一边解释道:“刚刚进来时为避免在官兵面前露面,我故而用了孙归尧的信物,然而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稍稍一顿,钟离湲继续道:“这孙归尧身份不同一般,按照常理来说,他在未受到任何邀约的情况下,平白出现在一座异国郡城中的可能性不大。

此事细想便会令人觉得蹊跷,我担忧的便在于此,无论官兵是否相信刚刚进城的是南涴国巫师,怕是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是上报此事。为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妥。”

钟离湲听掌柜说这是陆景行暂居过的屋子,便下意识将四周环视了一圈,幻想到陆景行曾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她心头就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暖意,是一种安稳的熟悉感。

屋内凉风习习,一道道束起的烟罗在窗边翩翩摇曳,最终,钟离湲被一张横摆于屋子北面的云脚案牍吸去了目光。她在那里看到了一面掩在素色丝罗下的五弦伏羲琴,琴尾紧临东窗,阳光透过半掩的雕花窗扇,在丝罗上撒了一片,她只觉恬淡安逸,不经意间便走了过去。

“原来如此。”殷菲菲跟随着钟离湲的脚步,对于钟离湲的解释,他了然地点了下头,“还是夫人谨慎缜密,属下待会儿便去办。看来我这私人信证也不可再用了,需寻一块他人的作替代。”

“只是,如今我们虽可以给城门的官兵造成一种出城的假象,可明日真正出去时,又该如何应对呢?”殷菲菲不禁蹙眉,他虽明白了钟离湲的用意,但转瞬又有了疑虑,若是今日便故意让官兵知晓他们出城的事,那明日在经过城门时还是会被盘查,届时将更不会应对,要怨就怨那劫匪抢得太不是时候。

就在殷菲菲等待钟离湲回复时,掌柜倒先一步开了口:“这个好办,明日姑娘出城,我亲自相送,这乐器行世代开在城中,早已与城中各路人相熟,由我去,官兵不会过多盘查。”

“那就有劳你了。”钟离湲在案牍后面坐下,抬手轻轻掀开了琴上的丝罗。看来屋子时时有人打扫,丝罗上并未积灰。

三人刚进屋没多久,紧接着便有人送来了茶具点心,掌柜协助那几人将东西摆放妥帖,看到钟离湲欲抚琴,他便没再打扰,临走时又对钟离湲作了个揖:“早膳过会儿便到,姑娘好好休息,屋外时时有人,若有事,随时吩咐便是。”

见掌柜出去,殷菲菲也跟着退了出去,不忘为钟离湲关上房门。门外是宽阔的回廊,站在回廊凭栏向下看,楼下情景可被一览无余。

殷菲菲并未下楼去,而是去了北回廊上的一间屋子,准备在里面休息一番,待用完早膳,便去完成钟离湲交代给他们的任务。经过当初琴坊与昨日易月宫的事,他们已然将钟离湲当做了真正的主子,愿意对钟离湲唯命是从。

当然,对于进城时所发生的事,也果真不出钟离湲所料,在他们通过城门没多久,官兵将领便意识到了事情的反常,随后就派人向郡守禀报了此事。

只不过去传信的人还未从郡守府出来,官兵将领就又看到殷菲菲他们的马车出城去了。

由于马车进城时已盘查过,得知里面是南涴国巫师,所以当马车出城时,官兵们也就不敢再阻拦。他们虽再次向郡守禀明了情况,但此事最终却是不了了之。

而殷菲菲与陆启峻也按照钟离湲的吩咐,处理掉马车之后,他们骑马绕到了另一座城门进城,虽也有盘查,但殷菲菲事先换用了一块同门的信证,官兵也就没有多过问。

钟离湲在乐器行安然地度过了一日,也总算等到了她与万一齐约定的日子。当她再次踏进那家赌场,里面伙计看到她,直接带她去了那日的雅间。

万一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他一身白衣,头束白玉冠,一如上次那般坐于临窗的席位上,身前茶水翻滚,案几周围蒸汽缭绕,他正略略倚靠在凭几上读一卷竹简。天光在他身后撒下一片明亮,与之前相比,一身白衣的他异常清爽出尘。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万一齐闲然地坐正了身子,他放下竹简略略扭头朝门口瞧了一眼。看到钟离湲身边跟着殷菲菲,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抬手示意两人入座,稍带漫不经心地道:“前日易月宫所发生之事,我已听说了,看来你之前的计划还是没能赶上他们野心膨胀的速度。”

钟离湲似乎在万一齐的话语中听出了几丝嘲意,为此她并未做出回应。她目光清冷,与万一齐对视了一眼,敛目时扫到案几上除了茶具点心外,还放着两只锦盒,心下已大致了然,看来她要的东西是寻到了。

门口响起伙计的关门声,钟离湲从容地朝案几方向走了去,而紧跟在她身后的殷菲菲乍一看到那抹笼罩在蒸汽缭绕中的身影,不禁发出一声感慨:“儿时曾听义母说,这万简阁阁主乃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如今一见,果真不错。”

“她可曾还扬言要让你拐走我家凤儿?哼哼,此事可是气得凤儿她姨母大发雷霆。”万一齐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瞧了殷菲菲一眼后,他旋即将目光落在了案几上,一面舀茶,一面漫不经心道,“别用诧异的目光看我,那二位素来不和,你义母当初可是亲口对外界放出了豪言,事情传开,不是秘密,只是你一直身在东洲,不知而已。”

万一齐这话令殷菲菲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一时竟不知该说何好。他此时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如此,他便让陆启峻来了。

看到钟离湲若无其事般的在万一齐对面落座,完全不在意座次尊卑,殷菲菲随即坐到了钟离湲侧面。他略略低下头去,不敢再与万一齐多言。看来殷倾宁与这万一齐是旧识了,若是再说下去,还指不定会扯出怎样逆天的言论来,他可清楚殷倾宁的禀性。

殷菲菲觉得,那些逆天言论若是袒露在了钟离湲面前,那他岂不更难为情了?不过对于这一点,他显然是多虑了,自从飞彻崖大战之后,到如今为止,钟离湲虽然在陆府时就已见过他几次,但却一直不清楚他的身世背景,也从未主动打听过,而此时同样也不关心他与万一齐的谈话内容。

殷菲菲隐约记得,当初殷倾宁对他说过这样一个玩笑话,要他拐了万一齐的女儿做妻子。不过他以为殷倾宁只是对他私下说说,出于一时兴起,却不曾想,这玩笑竟是开大了。他怎就摊上这样一位义母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在土匪窝长大算了,不对,他们陆府与土匪势不两立,他同样对土匪恨之入骨,不能与土匪为伍。

“放心,我家凤儿,你拐不走。当然,玩笑话而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那义母就是喜欢气自己冤家。”万一齐见殷菲菲窘迫难当,也就适时放下了打趣他的心思,转而瞧向钟离湲,他目光淡淡,饶有兴趣道,“能凭一己之力化解一场动荡危机,确实难得。不过,你难道不想知道此次谋害你的真正幕后黑手?”

听到万一齐调转话锋,钟离湲略微抬了抬眸,淡淡瞧着自己身前的杯盏,不紧不慢道:“不想。此事说到底还是他们易月宫的内部矛盾,他们只是想除掉持有易月宫圣物的人,无论那个人是谁。”

钟离湲话音稍稍一顿,唇角倏而勾起一丝讥讽,端起热气缭绕的杯盏在鼻下轻嗅起来:“当然,最终还要得益于万阁主的一场好谋划,让我成为了他们眼中那个众矢之的。虽尽管如此,但我连杀他们几十人,也算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剩下的事与我无关,我从不喜趟别人的浑水。况且我前日提醒过桃枝,想必她心中有答案。”

“瞧公主这话,怎就成我的谋划了?难道不应是那位前孟庄主的功劳?甚至是你那位大皇兄。”万一齐瞧向钟离湲浅浅而笑,笑意邪魅却故意流露着几分无辜,目光平淡,他随即将案几上的一个锦盒推到了钟离湲面前,“这便是你要的东西,说来也是有趣,易月宫寻了多年的圣物,到头来却就在这城中。当然,我也是前几日才知晓,否则那日你来,我便帮你取来了。”

钟离湲未急着拿起锦盒,她听到万一齐的话略显得有些意外,淡淡道:“听桃枝说,当初他们那位宫主为保全自己性命,便选择了躲起来隐姓埋名。看来易月宫的人是没料到,他们要找的人极有可能就生活在这长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