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太师闻言大为吃惊,他在府上好端端的,忽然收到金霓发来的求救信号,一刻也不敢耽搁,带着人手急急赶来救援。
却被告知有人追杀?
尚太师不镇定了,此时又注意到她右手臂上的箭伤,更加怒气冲冲,扬言要抓住那伙歹人!
萧景和戚玉紧跟着从院里出来,两人都朝尚太师恭敬一礼。
“叨扰尚太师实在愧疚。”
戚玉垂着脑袋不吭声,她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尚太师问起,你们二人为何在这里呀?
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说:“我们在后山被人追杀,一路逃窜到此处……”
相信话还没说完,肯定会被他的手下抓起来。
还是金霓说谎不红脸,对着尚太师一阵哭泣撒娇过后,拉过戚玉到自己跟前来,表面上是在吐苦水,实则是在跟尚太师解释情况,“上次生辰宴过后,我与戚家大女交好,便邀请她一同去大明寺拜见神明。谁知,在半路上遭遇到索要钱财的歹人,他们还……还伤了我!幸亏萧侯路过将我们救下,否则……否则夫君就看不到我了!”
语音刚落,还暗暗在戚玉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应该有所反应才是。
谁被人追杀还能如此镇定?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猫腻!
戚玉只好勉强的配合点点头,再做出极其苦闷慌乱的表情:“是啊,若不是侯爷所救,恐怕小女子……当真是无以为报!”
萧景目不转睛盯着她,微微一笑:“不如以身相许?”
她忙摆手婉拒:“不妥不妥!”
事情大概已经很清晰,看着夫人右手臂上的血印子,尚太师该心疼死了,哪里还想什么原委?只差人安排她们进马车,好回府中请大夫来看。
尚太师真是极为宠爱金霓,来救援她都还随身差人拉着马车。
马车内壁豪华舒适,怎么都不会觉得颠簸,还能美美睡上一觉。
萧景没在马车中,他一个人大男人,还是骑马比较适合,也符合他的气质。
宽敞的车内只有戚玉跟金霓两个人,又都不说话都安安静静的。不过戚玉知道,她恐怕是懒得跟自己讲话……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傻乎乎一笑,没话找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那个……额尚太师人挺不错的,很看重夫人您呐。”
金霓睥睨她一眼,别过脑袋没有吭声。
戚玉自讨没趣讪讪一笑缓解尴尬,又问道:“你跟尚太师是怎么认识的啊?我们好歹也结识过了,算作朋友吧?说说话聊聊天总行的吧?”
朋友?金霓在心里呵呵,她可能不需要朋友。
更何况还是眼前这种无脑不会思考的朋友。
“看在我母亲是长公主的份上,你就多跟我说说话嘛,就算不聊你自己的,聊聊她在宫里的事情应该可以吧?”
戚玉终究是个女孩子,撒娇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的,金霓确实有点绷不住了。
她说看在她母亲是长公主的份上,而没有说看在我母亲是你主子的份上,或者是看在你服侍过我母亲的份上……诸如此类,说话还算是小心。
金霓还佯装冷着一张脸,其实她心里已经好了很多,仔细想想在宫里的长公主啊,她差点忘了呢……
……
萧明慧是先皇第一个孩子,即便是女儿,也承载了先皇对她太多太多的疼爱。
在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幼儿时期,先皇几乎每日都要瞧一瞧她,凡是宫中来了什么好东西好物件,第一总是先赏赐给她。
足以看出先皇的宠爱与重视。
慢慢的,随着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的出世,先皇曾给在萧明慧身上的疼爱被瓜分给其他的弟弟妹妹们。
好在萧明慧心思无邪,从未曾多想过分毫,与弟弟妹妹们也甚是交好。
可是不知为什么,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宫中越来越多的人无故而死,有妃嫔,也有皇子。
还有跟明慧关系最好的几个皇弟,他们都无缘无故没了。
那时候她小,什么也不懂,于是问母妃:“人一辈子就那么短暂吗?”
母妃告诉她:“不是的,只因他们生在宫廷,活着的时间不能太长,寿命跟其他人自是不能相比。”
后来有一节太傅的常课教到,凡事每日所遇或者心中所想之事都可以写在本上记在书上,萧明慧牢牢记住这一点,从那时起就养成了写手记的习惯。
一开始只会记一些日常玩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只要心中有事她都会记录在册。
上面所谓的秘密,逼害宫妃,谋害皇子等罪项也是无意间记录下的,只是不小心被当今太后知晓而成为致命的秘密。
亲眼看着众多人命死在她手上,为了自保,萧明慧听从母妃的话,逐渐养成一个嚣张跋扈,强势不堪的性格,以至于当时宫中人人都会在背后议论长公主的脾气。
到后来是先皇慢慢的疏远,认为长女没个正形,甚至想要夺走长公主的称号。
后来先皇去世,没过多久她便亲自向新帝祈求,想要嫁给五品都不到的官员戚建成亲。
随后搬出宫廷,也搬出长公主府,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妇。
尽管如此,宫中的魔爪却一直没有停过。
萧明慧为了让丈夫女儿能安稳一生,设计重病身亡,没想到丧心病狂的太后,竟然前往陵园挖出墓穴,还专门找人来检查她是否真的死亡。
一查就查出猫腻来。
随后,她人就消失无影了。
*
“其实关于先皇去世一闻,颇有几分疑点。还有整个覆灭的恪亲王府也一样,都是一团解不开的谜团。”
回忆往事尤为感慨,金霓情不自禁,眼角竟有几分湿润。一直默默聆听的戚玉仿若被困在一个迷宫,而她望着前路,全是乱糟糟一片。
她问:“恪亲王真的想要造反吗?”
“怎么会?他跟先皇是亲兄弟,怎么可能想夺下自己家中的江山呢?那时在宫中,先皇病危,曾听到一些风声,说什么先皇极有可能想传位给恪亲王,后来宣读遗诏却是萧长恭为新帝。”
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目前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