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后被她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当母亲的自然知道女儿什么脾气,扬起来的巴掌却半天没有落下。
当下深吸一口,转过身朝百里嫣然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紫云生性顽劣,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饶过她一回,姐姐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皇后刻意放低姿态,百里嫣然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淡淡一笑:“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和公主不过是意见不统一小小争论了两句罢了。若没有其他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妹妹慢走。”
送走了百里嫣然,皇后顿时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还满脸不忿的公主,板着脸说道:“跟我来!”
跟着她回到自己的寝宫,刚把门关上,紫云公主便嚷嚷起来:“母后,你为什么老是向着那个女人说话?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我向着她?我到底是向着谁你当真看不出来?皇后顿时一脸无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好女儿,本宫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去招惹她,你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谁招惹她了?是她欺负人在先!”紫云公主一把拉过旁边的郗小蔓,指着她脸上还没擦干净地石灰粉,气呼呼地说,“你看看,十几个人欺负小蔓一个小孩子!女儿站出去说两句公道话,难道不应该吗?”
“哎~罢了!”皇后摇了摇头道,“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但是紫云你记住,这后宫之事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以后,尽量不要和她有什么交集。这个女人的心机,深不可测!你不是她的对手。”
后宫之事,自己的确不懂。紫云公主嘟着嘴小声道:“那我以后见了她,绕着走还不行吗?”
郗小蔓扯着紫云公主的衣裳说:“你送我回家。”
“小朋友是从烟云府来的吧?”皇后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歉意地说道,“都是我不好,这次让你受委屈了。回去替我向老夫人问个好。”
郗小蔓对皇后倒是没有一点反感,任凭她摸自己的脑袋也没反抗,低着头回答:“没有,不关你的事,我现在只想回家。”
说起来自己也曾和百里嫣然同甘苦共患难过,她方才那个样子,让郗小蔓心中很是难受。
皇后点了点头道:“紫云,你送她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知道了母后。”
大清早闹了个不愉快,紫云公主拉着郗小蔓的小手走出皇宫,一路上不论她怎么逗,小家伙都是一言不发,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眼看就要到家,紫云公主再次开口道:“小蔓,别不开心了,来笑一个好不好?听说经常板着脸容易长皱纹哦!”
“呵呵~”小家伙扬起头,两手扯住嘴角往外拉,朝她露出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
这一手操作让紫云公主哭笑不得,四下里一张望,指着不远处叫卖糖葫芦的惊声道:“哇!糖葫芦哎,小蔓你要吃不吃?”
“不要!”小家伙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早已将她出卖,直勾勾地看着人家,目光片刻也不曾离开。
“你不要那我可就一个人吃了哦!”紫云公主出手一向阔绰,直接连着人家的糖葫芦棒子都买了下来,取下一串闻了闻,一脸惋惜地说道,“闻起来还挺香的样子!有些人不吃可就太可惜咯!”
为了诱惑她,紫云公主咬掉一颗,故意在嘴里嚼得咔嚓作响。
郗小蔓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插满糖葫芦的棒子抢了过来,挥了挥小拳头道:“谁说不吃了?这些还不够我一个人吃呢!”
说着取下一串,张大嘴巴将上面被红糖裹住的几颗果子一股脑撸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嘁嘁嚓嚓的声音不绝于耳,糖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紫云公主拿出手帕一边替她擦拭着嘴角,一边道:“你呀,开心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可能也见不到她了。”
郗小蔓扬起头颅,含糊不清道:“才……不要见她捏!哼!她就素个坏女银!当初就不应该帮她。”
将她送回烟云府后,紫云公主没有多作停留便转身离开。临走时和郗小蔓咬了一阵耳朵,至于说的是什么,估计只有她俩清楚了。
在得知百里嫣然成了皇帝的爱妃之后,洛师师是一夜都没睡着,她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却又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同时心中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她或许现在还在玉兰城当她的百里大小姐吧!
李一一等人苦劝半天,她依然还是唉声叹气,看样子这个心结一时是难以解开了。
有人忧愁,当然也有人欢喜。
一夜醒来,李莫狂惊奇地发现,正如文九九所言,他的右臂真的可以动了!尽管还不能活动自如,却依然让他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五年了!
这条胳臂,终于又属于自己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看着他那模样,独孤轻柔在旁边笑呵呵地说:“行了,别嚎了!跟杀猪似的,难不难听?”
“娘子!你过来!”李莫狂不停朝她挥手,脸上挂着五年来从未有过的喜悦。
“干嘛?”独孤轻柔缓步走了过去。
“不干嘛,就想拉拉你的手!”抓着独孤轻柔那只布满干茧的小手,李莫狂又是一阵心疼。
喉咙一动正要开口,独孤轻柔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抢先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不苦!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怎样都值得!我等着你重新站起来,为我遮风挡雨。”
“一定!”李莫狂郑重地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咱们还要几个孩子!娘子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独孤轻柔顿时小脸一红,低声训斥道:“讨厌!九九还在这里呢!”
文九九连忙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对了,九九,今天什么时候可以施针啊?”想着自己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李莫狂急切地问道。
“随时都可以。不过今天的施针过程也许比上次会更痛苦,我已经叫十七去熬麻沸汤了。”唯恐他承受不住那痛楚咬舌自尽,文九九事先吩咐小十七去准备了麻沸汤,这样就可保万无一失。
李莫狂挥着手将胸膛一拍:“不用!就这么来吧!铁血男儿,这点痛楚算得了什么?”
“呃……”文九九皱了皱眉头道,“可是这痛楚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我建议还是……”
“没事,我独孤轻柔的男人可不是普通人!”独孤轻柔一脸自豪地道,“就这么给他整!”
好吧!既然人家两口子都执意不用麻药,文九九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吩咐将门关过来之后,便开始聚精会神地下针。
一顿忙活,又是半天过去,依旧还是和上次一样,施完针之后便上药。到了第二天李莫狂的另一只手也能勉强能抬起。夫妻两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一连五天下来,李莫狂终于感觉这副身体再次属于自己。
当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不止是他,独孤轻柔、李老夫人、以及他的娘亲,噗通一声跪在了文九九的面前。
这些女人同样等这一天也等了整整五年了!
尤其是李莫狂的母亲伍芸芳,丈夫战死,儿子残废,她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看到他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在自己面前跪下去的一瞬间,她差点晕了过去。
这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激动!
“啊?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呀!”文九九被一干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道。
李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拉着她的手道:“九九,你就是我烟云府的大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烟云府的地方,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用不用。”文九九连忙摆手道,“我是医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不要这样。”
“哈哈哈哈!”李莫狂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那结实的双腿,有力的双手,活动了一下筋骨,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不过眼角却流出了两串晶莹的泪花。
这名曾经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飞将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铁血男儿,第二次流下了泪水!
上次,是因为独孤轻柔为了自己受尽屈辱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无能。
这次,却是因为自己的新生,不由自主地流泪!
看着自己的妻子、母亲、婶娘、奶奶都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李莫狂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上前挨个拉着她们的手道:“这些年,苦了你们了!以后就由我来替你们扛起这一切!”
接着转过头郑重地对文九九道:“九九妹妹,如果不是你,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下地走路!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谁敢让你受委屈,我第一个不答应!”
就在此时,角落里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你可以下地走路了,但目前你却不能下地走路!”
说话的正是靠着墙抱着膀子的李一一。
如同一瓢冷水从天而降,李莫狂刚刚露出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我躺回去?”
“我还真就是那个意思。”李一一耸了耸肩道,“你如果现在站起来挑烟云府的担子,只怕你还没站稳,就会被有些人再次打趴下!永无翻身之日!而且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烟云府!”
李莫狂立马想起之前他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沉声道:“难道说我即便是恢复了,一辈子也要躺在这床上?”
李一一摇了摇头说:“没说要你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你还不能站起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明明已经恢复了,却还不能站起来,这让李莫狂的内心很是憋屈。
李一一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滴,缓缓开口道:“或许,很快了吧!梦月城平静得太久,有些人应该要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