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鞭子力道实在是小得可怜,抽在身上可谓不痒不痛。
“你在给她挠痒痒是不?老娘今天就教教你,打人是怎么打的!”洛师师恨铁不成钢地抓住她的手,猛地一扬。
“啪!”一声脆响,鞭子落下的瞬间,直接带起了一蓬鲜血,秋霞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抽得破裂,嘴里啊地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胳臂满地打滚,鼻涕、眼泪、口水、汗水连成了一条线,那叫一个凄惨。
洛师师上前一步,踩着秋霞的肩膀,冷声道:“记住,你可以不惹事,但一定不要怕事!如果你今后还是这么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一辈子都只能被人凌辱、践踏!”
“哦。”颦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洛师师踹了秋霞一脚,嘴里道:“还不滚?等着加餐是不是?老娘拳头的味道,还没尝够?”
“我滚……我滚!”秋霞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捂着膀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至于她那两个已经晕过去的姐们,洛师师一手提起一个,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她们拖了出去,自言自语道:“既然那么想让我给你们请安,不如就先送你们一份大礼好了。”
直接将她们仍在了楚美人的门口,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来到颦儿的房间门口,这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朝正在收拾房间的颦儿道:“别去收拾那些破烂,带上你的东西,以后搬到我房间里来住。”
“啊!不行的,麻……呃,好吧。”感受到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颦儿不敢反驳,急急忙收拾起衣物和日常用品,跟着她来到了旁边房间。
洛师师指着那张大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去,把衣服脱了,给我趴好。”
“啊?”
看着她那懵逼样洛师师就来气,不耐烦地道:“啊什么啊?血都打出来了,你不痛是不?赶紧的!一会儿我直接给你撕得稀巴烂信不?”
颦儿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脱掉衣服,规规矩矩地趴在了床上。
看着她身上那几道触目心惊的伤口,洛师师叹了口气:“哎,看来我下手还是轻了,痛不痛?”
颦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痛不痛自己都不清楚吗?”洛师师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药膏,轻轻给她抹了上去。
“唔……”药膏沾到伤口的一刹那,颦儿轻哼了一声,身体更是一颤,显然是疼得不行。
洛师师一边给她涂抹膏药,一边道:“以后她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老娘给你做主,知道了吗?”
“嗯。”颦儿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给她包扎好伤口,吹灭油灯,洛师师也爬到床上。黑暗中,两人都睁着眼睛,静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没一会儿,洛师师感觉旁边的人身体在轻微颤抖,啪嗒啪嗒,泪水滴落在枕头上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洛师师捅了捅她的胳臂,问道:“傻丫头,你哭什么?”
“师师姐……谢……谢谢你!”颦儿哽咽道。
洛师师把手垫在脑后:“有什么好谢的?”
“你……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颦儿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道,“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们都欺负我,抢我的钱,骂我,打我,还……”
“哎!你别说了。”洛师师打断她的话,“其实我的身世,也不见得比你好到哪里去。”
“啊?”颦儿一惊,“你、你不是梦月城来的千金大小姐么?”
“千金大小姐?”洛师师一愣,噗呲一声笑了,“谁告诉你的?那个长得丑又没智商的死肥婆?”
颦儿点头:“对啊,麻……猪儿虫,可是花了三千两黄金把你买来的呢!”
洛师师摇了摇头:“傻丫头,动动你的小脑瓜想想,我要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能被卖到这种地方来?我家里的人能善罢甘休?”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睡觉吧!别东想西想的,以后有我罩着你,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洛师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楚娇娇很是生气,她想喝水,床头的绳子都差点拽断了,也不见春燕那死丫头过来伺候。
憋了一夜,实在是憋不住了,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倒在自己门口,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这一道清晨的尖叫声,久久在凝香阁里回荡,立马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很快便有人赶了上来,看着满脸是血晕死过去的春燕,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索性一番抢救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房间里,醒过来的春燕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泪眼婆娑地道:“呜呜呜……楚美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行了,行了!瞧你那德行。”楚娇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手?连我的人都敢动,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春燕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心有余悸地道:“是……是那个新来的,她下手好生狠毒!”
楚娇娇皱了皱眉:“新来的?你说……那个姓陆的小婊砸?她动手打的你?”
“嗯。”春燕连忙点头。
“你没说你是我的人?”
“说了,她说……”春燕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
为了让楚娇娇给她报仇,春燕添油加醋地道:“她说,楚美人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不要碧莲的婊砸!给她洗尿桶都不够资格。”
“岂有此理!”楚娇娇顿时怒了,拍桌而起,“好嚣张的小婊砸!居然敢挑战我的权威,真是不知死活!走!跟我去西厢阁,我倒要见识见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到这话,春燕顿时脸不疼了、气不喘了,翻身而起,拿起一根小皮鞭,杀气腾腾地在前面带路。
与此同时,南厢阁的柳湘芸和东厢阁的寒烟雪,也在丫鬟的带领下,直奔西厢阁而去。
她俩的丫鬟也好不到哪里去,秋霞顶着两个恐怖的熊猫眼,走路都拄着拐杖,跟个瞎子似的伸着手乱摸;夏香半边脸肿得老高,嘴巴歪在半边,哈喇子拉得老长,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几大花魁平日里都是明争暗斗,谁看谁都不爽。但表面功夫却做得极好,见了面,脸上立马露出虚假的笑容,拉着如同亲姐妹一样互相寒暄起来。
很快便来到房门紧闭的西厢阁,楚娇娇朝春燕使了个眼色。
春燕会意,上前大力拍了拍门,嘴里叫道:“楚美人、寒美人、柳美人前来拜访!快快开门!”
屋内的颦儿其实早就醒了,本想下床,洛师师却下了命令,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不准起床。这让早就习惯了早起的她很不适应,却又不敢违逆。
听到外面的声音,颦儿瞬间爬起,急忙摇了摇旁边睡得香甜的洛师师。
洛师师翻了个身,呓语道:“唔……干嘛啊?大清早的,不要闹。”
颦儿一脸焦急地道:“师师姐,她们来了!”
“谁啊?”洛师师闭着眼睛问道。
“就是楚美人她们。”
洛师师轻轻挥了挥手:“哦,别理,让她们去死好了,我们睡觉。”
“可是……”
洛师师一口截断:“你记不住昨晚我说的话吗?给我睡觉!天王老子来了,也让她在外面候着!老娘什么身份?想见就见?也不撒泡尿照照!睡!不准再说话了。”
颦儿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又躺了下去。
里面的人睡得天昏地暗,外面的人拍得两手发红,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柳湘芸一边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一边说:“看来,我们的这位妹妹架子很大的嘛!”
楚娇娇阴阳怪气地道:“岂止架子大?本事更大!你看看,把春燕她们几个都打成什么样了?完全是没有把我们这几个姐姐放在眼里嘛!”
寒烟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思量什么。这个女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寒气,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春燕揉着发红的手掌,转过脸对楚娇娇道:“主子,还要继续敲吗?”
楚娇娇笑了笑:“继续,不要停。”
顿了顿,又说:“先回去把椅子搬过来,我就在这里守着,今天倒要看看,她能睡到什么时候!”
很快,三位花魁的丫鬟便搬着椅子来到西厢阁门口,坐成一排,三个丫鬟轮流上阵敲门。
从清晨一直敲到晌午,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枯坐了半天屁事儿没做,楚娇娇抱着胸冷笑:“看来这位陆美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我不信,你中午还不吃饭了。”
柳湘芸轻笑一声说:“莫不是怕了,不敢出来吧?”
正说话间,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又等了老半天,紧闭的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接着一名头发凌乱不堪,衣服歪歪扭扭,连鞋子都穿反了的女人,揉着眼睛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就是和自己齐名的陆美人?
看到她的一瞬间,几大花魁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愕的目光。
在她们看来,就这副打扮,连她们的丫鬟都不如。
就她,还花魁?还值三千两黄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麻妈妈怕不是眼睛瞎了吧?确定是把她买来撑门面,而不是砸场子的?
洛师师靠在门边,打了个呵欠,用极为轻蔑的眼神瞄了她们一眼,撇嘴道:“你几个坐成一排,装菩萨呢?要不要老娘点两根蜡烛,烧点纸钱来祭拜你们?”
楚娇娇盯着她看了半晌:“你确定,你就是陆飘飘?新来的花魁娘子?”
洛师师想了想,回答道:“姑且算是吧,怎么,有何赐教?”
柳湘芸斜了她一眼,满脸讥讽地说道:“姐姐们几个在外面坐了半天,妹妹不邀请我们进去?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妹妹?”洛师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和你们不熟,请不要乱认亲戚。”
老话说得好,“达者为师,胸大为姐”,一眼望去,洛师师可不觉得她们有资格叫自己妹妹。真要论,她们才是妹妹。
楚娇娇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陆美人很不欢迎我们啊?”
“是的。”洛师师很是认真地回答。
那可不!既然是上门拜访,哪有打空手来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好意思自称什么花魁?真是不要碧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