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接连数十枚燃烧中的火球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入人堆,凡是被火球砸中的吉利斯士兵皆灰飞烟灭,剧烈的高温让火球周围的士兵都被烫伤烧伤,身上的衣物也在沾染到星点火花后遭到点燃,整个人瞬间被火焰吞噬,惨叫着成为一个火人。被火焰包围的吉利斯士兵们尖叫着四散奔跑,想要周围战友出手相救,但是周围的士兵们都畏惧他们身上的火焰,皆退避三舍,有些实在不忍心看他们继续痛苦的士兵直接出手将其斩杀,结束了这些士兵的痛苦。
吉利斯士兵在盔甲外再套一件罩袍的习惯让火焰有了传播的良好环境,也让火球的杀伤力得到提升。
在天空翻滚飞行的火球的景象给了吉利斯士兵们深深的心理阴影,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二十枚火球在半空飞行,拖拽着黑色尾焰,如同流星陨石般往地面下降,将一个方阵的士兵碾为尘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气和烧焦味,虽然这烤肉香气是如此诱人,但士兵们一想到来源是被火焰吞噬的战友的身体,便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随着两军的距离逐渐靠近,双方弓箭手开始交战,马其顿军团一方的克里特弓箭手们纷纷娴熟地搭弓引箭,配合罗德岛投石兵将铁质箭矢送上天空,吉利斯军队的弓箭手随即反击,他们的专业程度虽然没有克里特弓箭手高,但是人数优势是克里特人和罗德岛人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因此克里特弓箭手和罗德岛投石兵的攻击很快就被压制,不得不在己方重步兵的盾牌掩护下退入方阵,将战场留给作为中流砥柱的重步兵。
“马其顿人,前进!”
嘟嘟嘟——
在激昂的军号声中,马其顿重步兵方阵加快前进速度,他们步伐整齐划一,双手紧握萨里沙超长枪枪柄,锐利的目光透过色雷斯式头盔的防护投向远方,在他们的目光中,无数身着轻甲或是不着甲的吉利斯极轻装步兵正在朝他们冲来!
“举盾,做好远程防御准备!”
百夫长们的呼喊声在各个方阵右侧此起彼伏的响起,士兵们随即将挂在左臂的小型马其顿圆盾举在身前,他们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停止,而在他们前进的同时,冲入射程范围的吉利斯轻步兵高举标枪,将力气积攒在双臂,向对面的钢铁军团投射出去。下一秒,无数标枪从吉利斯一方飞出,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重重砸入马其顿方阵内,将许多方阵步兵射倒,士兵们高举的小型马其顿圆盾的防御范围终究不能覆盖他们全身,许多标枪直接破开士兵的亚麻胸甲的防御,重创盔甲下的马其顿士兵。
标枪的射杀并没有动摇马其顿士兵们的意志,他们及时补上身前倒下战友的位置,怒吼着挺起长枪,继续向前推进,那些混在方阵后面的克里特弓箭手与罗德岛投石兵随即展开反击,近距离的射击让他们的射击精度得到很大提高,再加上敌人是无甲或是轻甲单位,很快就给予敌军轻步兵一记重击。
轻步兵之间的袭扰终究只是一盘开胃菜罢了,在两军重步兵迎面相撞之后,这场战斗的重头戏便开始上演。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数万士兵组成的战线相互碰撞在一起,盾牌与盾牌撞击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回荡在整条战线上空,其中还夹杂着士兵们发出的怒吼、咆哮乃至受伤的痛呼,亦或是倒地后的哀嚎,无数声音掺杂在一起便构成了一曲宏伟却又血腥的战争交响乐!
两军惨烈的战场上,马其顿人的萨里沙方阵无疑是表现得最抢眼的,同他们厮杀的吉利斯步兵们根本无法突破萨里沙长枪的狙击与突刺,那五六米宽的距离就好似死亡地带一般躺下了许多吉利斯士兵的尸体,厮杀才开始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大量的吉利斯步兵倒在萨里沙长枪的刺杀之中,他们不甘地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敌人,一把超长枪的长度却变成了永远不能逾越的天堑,看似能够很轻易的越过,真正实行起来却难如登天。
一万一千多名萨里沙方阵步兵组成的战线阻挡并击退了吉利斯人的攻势,甚至还让他们不得不后退,他们想要绕过身前的如林枪阵,却发现守卫在长枪方阵两边的马其顿重装步兵同样不是好相与的货色,他们组成的盾阵牢固地拱卫着萨里沙方阵的侧翼,不让吉利斯人找到突破的口子。吉利斯重步兵自认为是共和国军队的中流砥柱,满怀自信地与他们厮杀,但在几个回合后他们的自信心就开始动摇,因为他们发现敌人的重步兵虽然人数比他们少,但是在蛮族装扮的轻步兵的协助下却能稳固地维持战线,让占有人数优势的他们寸步难行。
混乱的战局内,一个年轻的铜盾长枪兵怒吼着将萨里沙长枪刺向身前密集的人群,尖锐的长枪枪头轻而易举地撕裂吉利斯士兵身上的盔甲,在他们身上开出一个透明血窟窿,面对迎面刺来的枪头,吉利斯士兵虽然心中胆怯,但周围密集的人群让他们根本无法调头后撤,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头刺入自己体内,而后再猛地收回拔出,在枪头离体的那一刻,腥红鲜血化成一抹血箭喷射而出,士兵们感受着体内的生命力和体力从伤口处迅速流失,却也什么也做不了,绝望地跪倒在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这便是面对萨里沙方阵的吉利斯人的绝望,身前身后都是人,身后的战友拼了命的想要向前挤,他们也跟着被挤到前面,哪怕是看见了敌人的枪头往自己捅来,却也连躲避的动作也无法做到。
很快,吉利斯步兵们的战意开始动摇了。
……
步兵交战的同时,双方的骑兵部队也不约而同地开始行动起来,第一军团的一千余骑兵在“独眼”安提柯之子德米特里的率领下从马其顿方阵右翼杀出,千余狂奔的战马运载着骑兵绕过厮杀中的右翼战场,他们很明智的没有选择迎击数量两倍于己的吉利斯骑兵,而是一如既往的利用战马奔跑时扬起的尘土遮掩阿吉里亚斧兵的身影,在绕过右翼战场后马上回身向吉利斯军队的后方发起冲锋。
马其顿骑兵的举动早已被吉利斯步兵所察觉,他们见马其顿骑兵居然敢不顾己方骑兵向他们的后方发起冲锋,随即在百夫长的咆哮声中列出一堵盾阵,企图依靠血肉之躯拦截马其顿骑兵的冲锋,为己方骑兵的增援争取时间,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在马其顿骑兵高速移动即将撞上他们之际,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迅速向两侧调转方向,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原路撤回,而在他们撕裂开的队列内,在还未散开的尘土里突然飞出无数标枪,将猝不及防的吉利斯步兵射得人仰马翻,他们摆下的盾阵顿时分崩离析,而在标枪飞出之后,无数身着轻甲挥舞着战斧的阿吉里亚人呼喊着冲了上去,将吉利斯步兵的盾阵彻底撞开,双方步兵随即厮杀在一起。
这八百阿吉里亚斧兵就宛如一柄尖刀,在吉利斯步兵的战线上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之前虚晃一枪的马其顿骑兵在绕出一个大圈后再次汇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楔形骑兵阵,向阿吉里亚斧兵撕开的口子发起真正的冲锋!
这一刻,千余骑兵一齐狂奔的气势让大地都在剧烈颤抖,还在与阿吉里亚斧兵搏斗的吉利斯士兵们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骑兵楔形阵,只觉得双腿发软,喉咙干涉,内心的恐惧瞬间被放大,也顾不得继续与身前的阿吉里亚斧兵交战,直接就转身逃跑,而阿吉里亚斧兵也知道这一波骑兵冲锋的威力是毁天灭地的,他们不想死在己方骑兵的马蹄下,也跟着拼了命地往两边撤离——
轰——
下一刻,巨大的楔形阵顺着缺口冲入吉利斯人的军阵,将挡在冲锋路径上的不论敌我步兵皆撞翻撞倒,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们双手紧握萨里沙长枪,长枪枪头在战马之前先行贯穿吉利斯步兵的躯体,五六米长的枪身能够让他们像串糖葫芦一般将那些吉利斯士兵的躯体串连在一起,不过在这之前枪身就会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从中间断裂开来,骑兵们随后熟练的将断开的长枪扔掉,拔出挂在马身一侧的西福斯短剑作战。
相较于西福斯短剑,高速奔跑的战马的威力略胜一筹,在战马的疯狂奔跑下,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士兵直接被千斤的冲击力撞得飞上半空,直接飞出了三四米才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在地上,口吐鲜血,那些被撞倒的士兵则是被卷入无数马蹄之中,在千斤重的重量的挤压下硬生生被踩成一滩钢铁与血肉混合而成的不知名物体。
借着战马奔跑的惯性,马背上的骑兵们左右劈砍,他们砍出的每一刀的威力都比平时的威力更高,“独眼”安提柯之子德米特里挥舞着他的佩剑直接将一名背对着他的吉利斯轻步兵的头颅斩断,鲜血从断头出高高喷涌而出,就好像喷泉一般将周围的事物都给染红。这位在历史上被称为“围城者”的安提柯王朝第二任国王此时还只是一位刚刚成年不久的年轻将领,他嗜血地舔了舔溅到嘴边的血迹,随手甩了个剑花,驾驭着战马率领部下继续向前冲锋。
来自后方的大溃败很快影响到前线还在战斗中的吉利斯士兵,他们不安地看着正在朝这里袭来的马其顿骑兵,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战友的惨叫与尖叫,心中的战意迅速动摇,很快就转身投入溃败的队列之中。德米特里和他的骑兵并不理会这些已经丧失战意的吉利斯士兵,他们在几乎杀穿右翼后随即调转马头向还在抵抗的中军杀去,右翼的方阵指挥官仅仅犹豫片刻便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决定,分出一部分士兵追杀溃兵,其余士兵跟着己方骑兵一齐从侧翼包抄中军的敌人。
就在此时,吉利斯人的骑兵部队终于杀到,虽然前文用那么多文字来描述马其顿骑兵冲锋的过程,但整个过程所花费的时间还不超过五分钟,在这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里,赶来的吉利斯骑兵们亲眼见证右翼的友军是如何溃败的,他们虽然在赶来的路上恨不得马上投入战场,但是在真正赶到后,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溃兵,支援战场的意志不由得开始动摇。
而就是他们的犹豫,让马其顿重步兵们发现了他们并做好战斗准备,这些装备了长枪的重装步兵迅速列出反骑兵盾阵,挡在了吉利斯骑兵冲锋的道路上,见状,吉利斯骑兵只得放弃了拯救右翼的想法,向左翼的方向赶去。
右翼溃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战场,也传入在中军的吉桑将军的耳中,他看着正在朝自己这里杀来的马其顿骑兵,心中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随着象征撤退的号角的声音在整个吉利斯军阵上空回荡,军心动摇的吉利斯士兵们马上就放弃了继续与敌人交战,跟着大部队转身后撤,他们刚开始还能有序的撤退,但是在恐惧情绪的影响下,有序撤退很快演变成灾难性的大溃败,士兵们不再维持阵型,他们尖叫着四散而逃,为了不让自己被敌人追上,甚至还脱掉盔甲,和盾牌一起扔在地上,减轻身上的重量。
统御经验不足的吉桑将军面对这一幕几乎是束手无策,他只能勉强维持身边军队的凝聚力,绝望地看着漫山遍野逃跑的溃兵和欢呼中追杀的马其顿人,黯然下达撤入奥斯尔镇据守的命令——以军团目前的状况,撤回营地也是无法守住,倒还不如撤入更加安全的奥斯尔镇,凭借着该城镇的城防工事固守一波。
吉桑没想到,自己在战前打着的算盘居然成真了,他果然输掉了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