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等了良久不见福禄寿爬回来,不觉又出声喊道:“还不快上来。”
这一声懒散清幽的声音愈发让楼阁下的一男一女一顿。
叶莲似听觉有人起身走动的声音,扬着声低沉地往上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几次扰我们兴致。”
叶莲神色一敛,也然听出自己不仅被发现了,还被猜到了什么,方才起身走到屋檐边上,此时福禄寿也已经爬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抱着叶莲大腿跟着向下瞧见。
叶莲头上斗笠白纱飞扬,衣袂亦在雪中飞扬似仙非仙,便透着白纱看到从屋檐下走到露台的两人,分明看到叶莲出现时,脸上都一闪而过异样。
尤其那同样一袭白衣的女子,一双眸色莫名有些悸动与伤感,叶莲看着玄音,然她如今已经将叶莲忘的一干二净,且唤名常庆,乃是今人间东渊国极为受宠且生世奇异的三公主,至于此刻与她一同的,叶莲微微眯眼,正是那夜北王夜幽城,也就是修罗王的转世。
常庆虽则忘了叶莲,却依旧着有一丝怀念且熟悉的感觉,不觉就问了叶莲与她是否曾见过。
叶莲没有掩饰,反而很洒脱地道见过,那夜幽城却神色一敛,好似对叶莲颇有几分不悦之意,却是因为在此之前,叶莲的确还和常庆与夜幽城二人见过,那时是在西陵,也是这样,叶莲轻飘飘出现,借着问路的由头道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消失,是在这人间以来,初一次在玄音转世和修罗转世面前出现。
常庆公主还欲再问叶莲什么,然而却见叶莲轻飘飘地自屋顶上跳了下来,却并非来到他们面前,而是轻轻一笑经过往楼阁下而去。
常庆和夜幽城都一愣,还以为叶莲去哪,结果就连这神秘女子落到他们二人刚才赏雪的平榻前,很是意外地咦了一声,呢喃道:“不愧是你们,这般知道享受,不仅有好酒还带了好肉。”
叶莲一早就馋这下面的酒香,眼下还看到那一份看起来就极其诱人的下酒肉,顿时更加地馋了,毫不客气地便用两指拈起一块咬进嘴里,说不尽地快活。
趁着常庆公主和夜北王诧异地愣神这片刻,叶莲随手又捞起桌上一壶酒,提在手里侧身笑得狡黠,道:“便当是见面礼了,这酒。”
叶莲扬了扬手里的酒,那愣住的两人方才回过神来,只是这时叶莲身形一晃,转眼却叫人发现她竟然又回到了屋顶上,且留着背影眼看就是准备要离去。
夜幽城和常庆急忙追上屋顶,然而却发现,屋顶上很快没有了叶莲的身影,只留下屋顶那明显刚才有人踩过的雪印,很是让人匪夷所思。
叶莲看着寻找无踪只能离开屋顶的两人,嘴角勾了勾,敲了敲抱在她腿上的福禄寿叫他们下去,随便坐到脚下的树枝上荡着双脚开了酒壶。
酒香顿时肆意,不妄叶莲刚才现了一次身,不过方才酌了一口,另一股冷香就迎来顿叫叶莲动作一停,搂住叶莲腰间略带几分恼怒地语气道:“凡人的酒你也抢,就这般等不得本帝回来。”
叶莲头也不回,接着刚才停下的动作继续喝了大口酒,末了才让酒壶离开嘴唇,侧头看着身后的人,笑道:“这是温过的酒。”
天玄却摇头,不觉提起他买来的两坛子,道:“本帝自然也是温过才带来与你,否则怎买了这般久。”
那酒在叶莲手侧,当真传来几分暖意,也怪道天玄如此细心体贴,知道天冷喝热酒不致伤身的道理,也难怪去了这许久,叶莲反而有些惊喜。
不觉嘿嘿一笑,又道:“横竖是便宜得来的。”
天玄被叶莲气笑,只好摇头方才起身离开叶莲身后也跟着坐到叶莲身边,叶莲才发现,天玄不仅记得温酒这一用心,还不忘带了下酒的好肉,他手上其中一个油纸包香味扑鼻,该是烤鸡的味道。
叶莲一喜,就道:“你,哪来的大宝贝!这般知趣。”
说着拿过油纸包打开,当真是只小烤鸡,叶莲就又道:“有酒有肉有雪,还有大美人陪着,真真世间绝妙快活了。”
天玄才想开口的神色顿叫叶莲这话又逗乐,当下只看着叶莲道:“可不是?有美人相陪,尽是最春风得意之时。”
叶莲意味深长地睨了天玄一眼,搂着酒壶和烧鸡,就着天玄靠着,边赏雪边吃喝起来,偶尔不忘喂天玄一口,又呢喃几句闲话。
这一日的快活直到回到客栈里的时候,叶莲还意犹未尽。于是又拉着天玄到集市上逛了起来。
看着身边凡人一如往常,生态繁闹,叶莲不禁啧了一声道:“倘若让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劫数,想必也是万分不愿相信的。”
叶莲不觉微微一叹,想如今世态平和繁华,谁又能想到,不日后这繁华帝都就将沦为天灭之地,世人总是难料未来,更谁也不愿意得知即将迎来劫难。
叶莲不禁因得知此事而略生悲悯,但凡间此劫无可避免,叶莲能做的只是以玄音执掌气运的能力,相助凡间每三百年一次大劫有所改变,但几世轮回乃是必然,终究还是会有下一次劫数,这是人间的定数,也是世间的天命所归。
便是真神亦免不了陨落之日,又何况六界那些本就是真神所创造出来的生灵。
想到此处,叶莲不禁抬眸看了看身边的天玄,隔着轻纱只能略略看到天玄有些模糊的轮廓,饶是如此,那容颜依旧令人喜欢留恋。
叶莲却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也然对天玄有了这般深的情意,如今却已是追究不清的了。
只是又不免庆幸,幸亏这人乃是高高在上的青帝帝尊,如今凡人看不真切他模样,唯独叶莲独拥此蓦。
也庆幸他是青帝,而自己身为了白帝姬。
叶莲不觉又淡淡一笑,却不知道她不自觉紧了紧握着天玄的手引起他注意,当下眸色一暗,轻轻一笑道:“在想什么这般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