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是做好了准备要去叶莲一起重回天神界的,结果被青帝一恼,叶莲转眼连天界都弃之不顾了。
所以他此刻也相当愤怒,只怪都是因为青帝,叶莲才不愿意回天神界重整归界。
他却寻着叶莲气息追了半天,结果才在一座他元阳觉得乃是破山的地方找到那抹白色身形。
叶莲就这么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么呆呆看着无垢山的竹屋多久,直到察觉身后有人靠近,她不觉皱了皱眉,回身一看,却是元阳,又挑了挑眉。
元阳落地看着眼前那分明尽是人气烟火的一切,就知这定是叶莲这数千年住的地方了。
想了想还是嗫嚅道:“艽元……你和青帝……”
元阳总觉得,这后面的话难以问出口,毕竟以他得知到如今,叶莲与天玄向来不和睦的多,和好的日子屈指可数。
但今日看到叶莲和青帝刚才那一幕,就是元阳如此对情事不屑地人,也隐隐有了猜测。
结果却不想他着么一顿,叶莲突然啧了一声,极是不想听到青帝此人的态度。
她眼下还在气头上,元阳虽知白帝姬此人纵使大不悦,也不会蛮理波及无辜人,但就算如此,她生气的时候,还是少招惹的好。
于是当下元阳剩下的话也不敢问出来了,但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七八分明白,一时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也有些不悦。
故此他就道:“你不该下了天界,理该给众神君一场教训。”
叶莲听言此话看向元阳,元阳如今早就化为了人形,一身玄衣古袍有些沧桑,张扬俊美的容颜依旧,唯独那双本乃金色的眼瞳如今黑溜溜的,仅有最外一圈金环,比起从前高贵冷艳来,如今更添几分邪异。
不觉邪里邪气的,比她叶莲还巴不得闹事。
叶莲就想,当年她堕魔,因元阳一直跟随她左右护着她,才连累元阳也被魔气侵蚀最后也魔化,只是从前元阳虽然张狂,好歹对六界天规极其重视,对天玄也是极其敬重的。
结果那一场大战,如今反而愈发把元阳的野性唤了出来,别说他现在不把天规放在眼里,对青帝十分仇视,还有意再大闹一场。
元阳不禁看叶莲没有说话,以为叶莲把话听进去了,就再接再厉道:“这小破山能算什么,有比天神界好。我不管你和青帝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多半又是他阴你,我们天神界又岂是这么好欺负的!所以你刚才就不该走,不如把青城天打趴下,收回天神界。”
叶莲挑了挑眉,心道这家伙怕是忘了,他原还是青城天座下呢,也怕是忘了他哥元阴了。
于是哭笑不得道:“你如今倒越发肆意了,只是天神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有什么意思。”
元阳听了不满,他道:“两个又怎样?帝姬你神威浩荡,我们还和从前一起作战谁人能挡,轻轻松松也能拿下青城天,至于玄音他们……”
提起旧时神寮,元阳也有几分难过,接着道:“至于他们,待我们回到天神界,再慢慢迎回他们就是。”
元阳自然也是指替玄音女君等人重新聚魂,不觉叶莲其实早就如此做了。
叶莲却不急告诉他,只是沉声道:“我可不想你跟你兄长再次反目成仇。”
元阳不知道的是,叶莲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归不归天神界这件事上。
但听到元阴,连元阳也一怔,说来他和兄长向来关系不错,五千年前因为白帝姬堕魔,元阴且是青帝座下,逼不得已与神界天君一同围剿当时魔化的元阳,元阳也能理解,自然也从没有埋怨过他。
再者那一日他初被叶莲唤醒时,元阴急急赶至擎天柱唤他,元阳虽然被镇压,却也有些感觉,好歹他兄长也担心他一场,如今叶莲这话倒是把元阳噎了一噎,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皱眉苦思良久,才重重一叹,指着无垢山道:“那也不该在这小破山呆着,你可是白帝姬。”
他总是执着这个,也因无垢山如今虽然看着花草尽有,有湖有屋,但总归是个不归六界,从前乃是荒芜的地界。
元阳只觉得,叶莲身份尊贵,怎生可以长居在这等地方。
叶莲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摆摆扇子没有多说,说了元阳也理解不了,就随他去了。
元阳见此无奈,不觉看到不远处一棵树上绿油油的果子长了不少,许是气得口渴,干脆走过去摘了一个咬了几口,结果却发现这看着酸不溜秋的凡间小果滋味清甜爽口,原来还挺好吃的。
他于是又看了看漫山的枫树桃花,还有那一个不大不小修整得干干净净的菜圃,那几只乱跑的母鸡和那群在山脚下小池里游来游去的鸭子,脸色越来越诡异,忍不住啃着果子道:“这些都是帝姬你种的?”
他有些震惊,觉得帝姬越过越佛性了,怪难南天的佛祖从前那么喜欢她,想想又心疼,帝姬向来饭来张口衣伸手,几万年都能做过下等事,如今却自己把自己料理得整整齐齐,心疼之余不免还有几分佩服。
结果叶莲见闻皱起了眉,瞬间又有些冷沉,她淡淡道:“不是。”
元阳意外了,追着问:“那又是谁弄的?”
眼前一切分明是有人细心打理过的,还很显然在不久前才收拾过山谷一切,这或许不过一日前。
叶莲思及君衡离开东林云海后来过无垢山,心里更不是滋味,凉凉应道:“是君衡的。”
元阳一脸问号,不觉君衡又是哪位!
叶莲却突然起身,好像有了什么决定,她道:“我打算,把无垢山搬去妖界。”
“……”元阳又是一脸懵逼,反应过来叶莲不是开玩笑后,道:“有必要吗?虽然这山里的果子挺好吃,菜种得也好,鸡也养得飞,那半山腰的桃花春天会很好看,山树边的枫树秋天会很秀丽,那也还是座破山,实在犯不着一起带走,再者为何是去妖界?”
叶莲汗颜了半天,心觉元阳到底是夸无垢山呢还是骂无垢山呢,想想却发现他夸得没错,叶莲且真心舍不得无垢山。
她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道:“你还不知道,本帝漂泊混沌界几千年,回来不巧就落在了此山,说来也算缘分,再者本帝生怕珏宁寂寞,也想多陪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