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过于熟悉,似还在混沌界时所见。
叶莲瞳孔蓦地一颤,不知为何,见此一幕最先叫她想到的正是当初于混沌界时,孽海风席卷而来的时候,那条出现在她意识里的青龙,与此刻如出一撤。
只不过这一次,这条青龙没有袭向叶莲而来,而是被数万玄雷围困,正在渡劫。
身侧紫气突降,便是不回头,叶莲方知来的是谁。
此番天劫动静之大,穷奇和紫宸帝君自然被惊动,更别说再次之前,四方神柱威压大放和城里突起的狂风,怕是不仅紫宸帝君惊了神,天界许也查觉到了异样。
果听紫宸帝君甫一现身,神色震诧,道:“这是……君衡。”
他正抬头看到那条在历劫的青龙,叶莲与他立于虚空之上,看着青龙的眸色有些宛然,不知该说是君衡,还是十七。
但她睁眼时,十七已经飞升为龙上天渡劫,许是怕牵连到叶莲,他还不忘在叶莲身侧留下结界,只是他之结界叶莲岂会破不开。
但眼下看来,十七记忆已经恢复,而他的确就是紫宸帝君所要昔日旧友……君衡山神了。
只是这君衡山神不知为何突然幻化模样,且更重要的是,此番他还突然就渡起飞升劫来。
想着九天玄雷若打足九九八十一道,那说明君衡山神此番渡劫,怕是要飞升成神了。
且因他本为龙族,龙族且原归神界,君衡山神虽生来是东海的青龙,而非神界的神龙,此番劫一过飞升而为的却也能成天神君,与再不久同样要渡劫成神的长零之上神不同,其位份却要更尊贵一些。
见叶莲莫名有些沉默,紫宸帝君刚才一路从穷奇府里奔来尚对情况有些不明,看君衡莫名就开始了渡劫心里惊讶,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十七记忆恢复了?”
叶莲方一顿,侧头看紫宸帝君叹道:“恢复了。”
她声音听来却不大喜悦一样,分明之前就是她最希望十七能寻回记忆的。
只是叶莲没想到,她先前却是因为疑心十七身份,因上回去九重天宫那趟,十七那刻意的掩盖与东阳帝君且被他仙力所骗的原因,实则叫叶莲猜测起十七身份与青帝有关,但见今该真是叶莲自己想多了。
不得说这却见叶莲松了口气,只是不曾料到,化作青龙真身的十七竟又与混沌界时那头虚幻的青龙如此相似,一时又令叶莲难安。
叶莲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心想那颗龙珠虽如今已与自己魂魄融为一体不见踪影,但当初因它聚回魂魄一事叶莲尚且记得,此事一直是她的疑惑。
紫宸帝君却见叶莲这异样的神态,不解道:“他记忆恢复,难道你不高兴?”
难道叶莲这人是怕,十七恢复为了君衡,怕君衡便就不回无垢山了?想到旧友君衡从前那浪荡性子,紫宸帝君一时发现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思及十七之前对叶莲的种种体贴吃醋,他又觉得或许君衡已非从前君衡。
看到是旧友的份上,紫宸帝君勉强替他好言两句,便道:“你放心,便是君衡归位,以他性子该还是不会上青城天任职的。”
紫宸帝君之意,飞升天神后的君衡山神理当上青城天任职,但他应该会选择不去神界而是留在无垢山。
叶莲却完全不明他深意,怪道:“即不为去神界,他飞升成神作什么?”
她此言一出,紫宸帝君瞬间有些哑言,似乎有这么点道理。
亦是在此时,只见天空惊雷突然沉寂起来,沉闷的滚雷之声响在天际,似是将要收场,然而并非。
此时因君衡渡劫,又恰逢是在人间帝都上空,城内凡人虽看不见这天上青龙渡劫之景,然因这场雷劫,凡间亦下起了瓢泼大雨,此时雷声突尽,众人还当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怕是要停了,却不知此不过片刻休息。
叶莲已经抽不出空看宁寻卿等人如何,想来穷奇会去打理。
因闷雷滚滚之后,最后一道玄雷才终于是汇聚成型,只见天际之上,真气汇聚笼罩于十七全身,只待降雷。
轰隆!
惊天动地的一道巨响,伴随着一道似要劈空砍地的惊雷降下,直劈向青龙之身,只见飞烟似起,万丈雨帘而下,天雷消尽之后,继来地乃是沉寂之后的神威浩大。
青光璀璨绽放,天地华光万采,转眼方才的瓢泼大雨如似遥远,一道身影自光彩中缓步而出,踏云而上,飞降而至。
这人已经与十七不再相同,他额间一抹金印还未淡去,华冠锦衣,青丝微扬,一袭玄墨古袍幽深沉典,眸色淡漠薄唇轻抿,似擒一抹淡笑,闲雅向叶莲而来。
幸的是还是十七那方俊逸容貌,有些不幸的是,叶莲被他深意搅得心惊。
紫宸帝君有些高兴,他觉得十七的神态终于和君衡同步了,故而一抹怀念即心怀恭喜,迎上前就要与旧友来声招呼。
怎料才说了“君衡你……”,这君衡神君却根本未曾细看他一样,直径走向叶莲,那容色极是迫不及待。
紫宸帝君:“……”
友尽!
君衡神君却喜喜欢欢地过来,拉着叶莲温情款款道:“叶莲我回来了。”
十七连声音都生了改变了,不必先前儒雅,更多几分低沉沙哑,这可能是因为劈完九九八十一道玄雷,他颇觉口渴。
叶莲呵呵干笑,道:“我看到了。”
不知为何,叶莲还是不知该把这人当十七好还是君衡好,当不管当谁,他对叶莲存有那心思,都叫叶莲有些惶恐。
尤其是此刻与君衡这般面对面,他那双墨绿深眸,着实令叶莲心中猛地一颤。
太像了。
若说从前十七那双眸色像及了青帝五分,那如今渡劫成神的君衡,他双更显沉稳的眼睛就与之像了有八九分。
因这过于相像的眼睛,叶莲虽心觉青帝如今正在青城天,君衡且不大可能会是他,可仍是有些心有余悸,忍不住移开眼睛不敢直视他。
她也只好安慰自己道:“叶莲,天玄乃是同你一源的真神,根本不必渡这成神的雷劫,所以你莫过于疑心,君衡可以是十七,但他们不会是天玄,你尽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