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挡着阳光,望着面前高挂的店名一字一句地念道:“白京一豆灯。”
沉吟片刻,又抬头打量了面前客栈,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不大不小,从刚才旁边巷子走过来,可见小楼的后面还连接这一座门府,该是以前头做起小生意,一家人则住在后头。
叶莲一脸喜色,别说眼前小楼风格独秀,这一个小楼的店名取得小巧风雅,一听就知这家的当家定是位尽显闲情逸致之人,正思量着要不要先进去一探时,侧眸一看,却看到这店前门旁有一挂榜,上书有三个大字写着“招仙榜”三字。
叶莲一看哦了一声,于是走近细看起来,只见这榜上行云流水一番说明,乃是道近来府内兄弟受邪祟纠缠神思混沌,故思量再三请仙者道才能能者援手,解忧愁病祟。
凡人向来迷信,这种作为于当今人间算是一种风俗,因着对仙神的奉仰,无论是如今这国家还是旧时的国家,凡间修道问仙源源不绝,天界如今也有不少乃是凡人得道飞升而上的仙神。
叶莲于是颇为好奇,想着反正要等十七和紫宸,她便自己先进一步,进了这家雅致小店。
一进店,果然装潢清雅,尽显文曲之风,楼下想是用餐的地方,楼上则有雅间。因眼下正过午时闲暇,店里客人没有,略显安静,几个小厮正在一角边收拾边细细低语。
听到有人进店的动静,方回头一看有些惊愣后,赶紧才迎了上来。
“姑娘……可是一位?”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道,星眸澄亮,年纪约莫十四五岁,束着一个短马尾,额两边发丝整齐,随着他动作轻轻一荡,一身灰青小袖着他身上看着乖巧可人,奈何不知怎的,脸颊上略有一点红肿。
叶莲欣赏着这清秀少年暗暗赞赏,心道果然店名小雅,店里人也清雅,看着叫人舒服。于是轻点下头,不免想起什么又思索了一下,才道:“暂且是一位吧。”
少年礼貌一笑,也不多问别的,就为叶莲引了座,方又道:“姑娘请稍等。”
说着,自行就先离去了。
叶莲便等在座上,虽略有不解这少年为何都不用问她是打尖还是住店就走,心道这店风格特别,想来服务或许也与众不同,就安心等着。
果然,不消片刻,小少年就又上来了,手里先端了檀木盘,上面是一个青瓷小茶盅。
“这是单云山云罗春,用的乃我家公子旧年新收的红梅雪煮泡,请姑娘先品。”
叶莲闻着茶香清淡,便是还没揭盖细品,已觉先沁入心脾了,想着仙神二界琼浆美酿叫世人缠绵,凡间这煮茶的手艺也是真无处可比的。
这一顿,叶莲再白京一豆灯这家小店闲闲风雅地品了一餐佳味,意犹未尽的时候,想到没有十七一起来有些可惜。
思及这里,探头窗外看了看,心觉紫宸帝君和十七怎么去了那么久还回不来。
“嗯……人生地不熟,不会是人没找到,倒把自己也弄丢了吧。”叶莲淡声呢喃道,
伺候在身边的小少年听言笑道:“姑娘原是在等人,想来莫非是初来我们这小地方?”
叶莲回眸看着他,道:“正是如此。”
小少年被叶莲这一回眸看得一愣,心里再次浮现第一眼时想着地世间怎会有如此绝妙人物的念头,甩了甩脑袋,方回神回来道:“若是寻人,或许可以同小的说一说,小的虽见识不多,但也算自小生长于此,或许能帮上姑娘也不一定。”
叶莲心道这孩子心肠但温善,细想了过于他的话也有些道理,便道:“你说的及是,那就问问近来此处可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样?”
叶莲和紫宸帝君等一路下凡是为寻找魔尊溶城,事实上半途落到这个小地方,似是人间一个叫风云城的一禺,且眼下十七和紫宸帝君在外头做的人还不是溶城,而且另外三个。
那三个问了也白问,肯定没有结果,但现在这方试探,算是叶莲随口一问而已。
小少年听言沉思了许久,嘴里念着:“异样的事……”迟疑不定,他心道,城里异样的事或许没有,他家最近怪事却挺多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叶莲也没做声,便又接着喝茶吃点心,嘭的一声巨响却骤然打断楼里一片安静。
声音是自后方传来的,像是爆炸一般,叶莲一顿,凝眸正要问怎么回事,不想身边的小少年脸色忽地一变,那模样甚是惊吓。
“你还好吧……”叶莲站起身来问小少年,这孩子怕是吓到了。
只是她话才刚落,一道急促的脚步在通堂的过廊奔来,还不断有人的声音惊魂未定的传来道:“太可怕了,这是被修罗厉鬼附体的,宋大公子,贫道修为低浅,小妖小祟尚可对付一二,却实不敢和修罗厉鬼抵挡,贫道上有师父下有徒弟还要教养,公子的报酬虽然丰厚,但贫道还是觉得性命要紧,还请公子另请高就,贫道是真地无能为力了……”
另一个声音也急道:“宋某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道长已经是城里最后一位高人了呀,道长德高望重,家弟病魔缠身,恐怕唯有道长能此一救……”
云云如此,叶莲只见过廊通口屏风后两人一前一后追了出来,先出来的一身蓝白道袍,头冠阴阳簪,一边广袖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抓着,紧追在身后出来。
这人一袭烟青长衫,面容俊雅,一对幽蓝眼眸略带不安,温声求着这个一路拒绝着要跑的中年道士。
叶莲默了默眼眸,对那双幽蓝眼睛深记不忘。
那蓝衣道士也很委屈,他跑到店门口,回头拉开身后青年拦请的手,无奈道:“宋大公子呦,不是贫道我说,见今这城里,怕是没人能驱得了二公子的邪气,除非公子能请来真的神仙,否则谁也没办法。”
说罢,转身再不多管夺步而跑,那要撇清关系的模样叫人见了忍不住好奇他刚才到底都受了什么罪。
宋元张口要再求他,奈何道长跑的飞快,转眼不见了踪影,之余宋元伸出的挽留的手,最后无奈只好重叹一声,回头要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