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于燕所部一路向西。
这越走心里就越疑惑。
除了偶尔有一两个斥候飞掠而过之外,她没有遇见一个正儿八经的敌人!
薛定山的后军呢?
这都走了四天了,按理无论如何都应该遇见薛定山的后军了,难不成他还真打算让十余万前军去攻打本阵主力?
他的将士这么厉害了?还是他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彭于燕自幼读兵书,师承其父彭大将军,这一次的扑朔迷离着实令她很是怀疑自己。
或者……这秦岭还有别的通路?
这是目前为止,她最担心的一点。
距离七盘关还有两日行程,无论如何她决定去七盘关看看。
苏墨所带领的神剑第三旅因为绕行大雁谷而耽搁了大半天的行程,所以当他赶到七里坪时,席花所部已经调转了马头离开了七里坪,正急速向七盘关而行。
苏墨至此,除了斩杀了几个敌军斥候之外,同样未曾遇见一个真正的敌人。
敌人呢?
苏墨就很纠结了,这可是神剑第三旅第一次军事行动,难不成会白跑一遭?
白玉莲那厮在平陵山一仗打出了偌大的名头,自己训练的这支队伍可比白玉莲的那一支强了很多,本想着神剑三旅能够一战而惊天下,让白玉莲那厮刮目相看。
可现在这情况看个屁啊!
不会是傅小官搞错了情报,或者是他丫的就想把三旅弄出来拉练一番?
“大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上了小师弟的套啊?”
苏珏正了正冠帽,摇了摇头,“小师弟匆匆而出,都没来得及和他的夫人们告别,情况显然紧急。再说他就任沃丰道一职,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对那事很上心,没可能无缘无故跑这么远来消遣一番。”
苏墨沉吟片刻,深以为然,所以敌人是存在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他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大手一挥:“继续前进!”
彭于燕追在薛定山所部的屁股后面,苏墨追在席花所部的屁股后面,后方的虞春秋在和傅小官仔仔细细的商量了一番之后,也拔营整军,十五万主力也向前推进。
时宣历十年三月初五,霍淮谨追上了虞春秋主力。
他还带来了三个人,魏无病、魏寒香,还有个书生宗时计。
是夜,大军在山道中安营扎寨,布防周密之后,傅小官和虞春秋在帅帐之中和霍淮谨才仔细的聊了聊。
“你得了陛下旨意?”傅小官疑惑的问道。
霍淮谨眉儿一扬摇了摇头。
“你小子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等宰了薛定山,我就去向陛下负荆请罪。”
“薛定山可能是圣阶,你个一流渣渣能搞得过他?”
霍淮谨嘿嘿一笑,“有些事就算搞不过也得搞搞,再说,就算我真搞不过他,我也得回去一趟,镇西王府有三万精锐骑兵,而今父亲去世,我得去将那只骑兵带出来,和西部边军过过招。”
这个倒是可以,傅小官打好主意,回上京之后得将霍淮谨这罪过给接过来,陛下拿他没多少法子,可霍淮谨却不能因为这事丢了前途。
然后他看向了站在霍淮谨身后的那三个人。
此刻的宗时计眼睛贼亮,他一会看看傅小官,一会瞧瞧霍淮谨的后脑勺,心里有诸多感想。尤其是在与霍淮谨相遇时候,这霍公子说傅爵爷是他兄弟,自己那时不信,没料到这人还真是傅爵爷的兄弟!
而魏无病却无比的激动,他一直盯着傅小官——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天下才子!
未满十八官居三品,创立了神剑特种部队、一手推行新政、组建了商业部,被陛下赐封子爵的傅小官傅爵爷!
哎妈呀,傅爵爷这一看就是人中龙凤,那脑门上似乎都有紫气萦绕,哪怕是他笑谈之间,隐隐也有龙腾虎啸之势啊!
傅小官瞪大了眼睛看着魏无病,这人眼珠子都未曾动一下,难不成是个傻子?
“这位小哥儿……喂喂喂,就是你呢。”
魏香寒抬手掐了哥哥一把,魏无病仿佛从梦中惊醒,他一骨碌跪了下去:“小人魏无病,拜见傅爵爷!”
傅小官这就纳闷了,他瞧了瞧霍淮谨,却起身走了过去,将魏无病给扶了起来:
“你是……他的护卫?”
霍淮谨哈哈一笑,“路上捡来的,说是要加入神剑军……这两位是小两口,男的是个书生,说是要在你的神剑军里当个参谋,这位小娘子倒是有一番好伸手,颇为了得。”
傅小官扶着魏无病的双肩,看了看这魁梧的汉子,笑了起来,问道:“小哥儿怎么称呼?”
“小人魏无病!”
傅小官微微颔首,又道:“神剑军可不是那么好加入的,不过,你若是真有意,可以试试。”
魏无病顿时大喜,裂开嘴憨厚一笑,又要跪倒,却被傅小官给拉住了。“你首先记住一点,在神剑军里,士兵面对长官,只需要敬礼,而绝不能下跪!这是规矩,军人,就要站得端正笔直,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不跪任何人!”
“小人遵命!”
傅小官走了回去坐在了虞春秋身旁,看向了宗时计,宗时计此刻也正忐忑的看着他。
这短短的时间里,宗时计对于傅小官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虞朝而今炙手可热的真正权贵,他原本以为年轻的傅爵爷应该是高冷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山野之人,应该是疏离的。
没料到这位年轻的爵爷居然如此亲和而谦逊,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张狂跋扈,反而给人一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暖舒适。
所以这位爵爷不一样!
“这位小哥儿贵姓?”
宗时计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小人贱名姓宗,名时计。”
“为何不去金陵参加恩科取仕?”
“回爵爷……小人本想成亲之后去参加秋闱。”
“你觉得你若是去考,能够中个进士吗?”
“……”宗时计沉吟片刻,“小人觉得可以入前十!”
傅小官咧嘴一笑,这小子倒是自信得可以。
于是,他取出了纸和炭笔,在这张纸上写下了一个题目:何以扫天下!
他递给了宗时计,“这就是恩科策论,你现在去一旁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