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田中乃熊不会妄动,可高淮阳被一股巨力死死压住,十分难受,田中乃熊看向维恩,又看向张协,厉声说:“张协,请你不要激动,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张协心系着杏寿郎,但他拿不准高淮阳是否见过杏寿郎以及维恩是否想要杀杏寿郎,一切只凭高淮阳额维恩的一面之词,如果杏寿郎真的有危险或者已经受了重伤,时间就是生命,他等不及这些人慢慢调查。
高淮阳暗暗评估现在的局面,他看出张协的动作略有些迟缓,知道张协被维恩三言两语说动了,事态的发展对自己十分不妙,是该趁早说出真相了,他忙一边抵抗田中乃熊释放的压力,一边高声说:“我知道杏寿郎在哪里。”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淮阳身上,田中乃熊紧皱眉头,怒道:“高淮阳,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一切都是因高淮阳而起,他又不断隐瞒真相,他一定还瞒着更多秘密,田中乃熊看高淮阳的目光越发冰冷。
高淮阳为了自保,说完这话之后,有些后悔了,这不是将矛头都指向自己了吗?但面对张协惊疑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却被田中乃熊压住,动弹不得。
张协夺路而来,从田中乃熊手下抢过高淮阳,“杏寿郎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
田中乃熊本以为自己能在张协手底下支撑一会儿,没想到一个错愕间,高淮阳就到了张协那边,而自己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愣愣地瞪着张协,这小子太可怕了,成长速度惊人,如果真成了鹤部的对手,将会是极为可怕的对手。
田中乃熊立刻放缓了语气说:“既然高淮阳知道杏寿郎在哪里,干嘛之前不说呢?高淮阳你快快引路吧。”
维恩听说张协要走,稍稍松了口气,他那定主意,张协前脚出门,他后脚就逃离这里,天大地大,他就不信张协还能天南海北追杀自己不成,就算来追杀,那也得能追上才行,思忖间,高淮阳已经带着张协出了军帐。
维恩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弦一松,剧痛顿时袭来,令他差点昏厥过去,被冈田扶住后,他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田中乃熊看了维恩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没有杀杏寿郎?”
维恩刚刚放松的弦又绷紧了,事情还没完,田中乃熊的质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田中鹤翼的问题,回答不好,轻则失宠降职,重则军法处置。
高淮阳一定会带张协看到杏寿郎的尸体,张协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杀上山来,鹤将军重伤不起,副将等人又阻止不了他,自己必死无疑,但不管怎么说,先得到副将等人的支持才行,他惨然地说:“当日遇见杏寿郎,杏寿郎口无遮拦,肆意辱骂我方将士,我好言相劝,可他就是不听,还说我们这样的组织,难成大器,必败无疑。”说话时,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田中乃熊的表情,见其脸色开始阴沉,眉头越发紧皱,就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
他接着说:“我为了维护军中的荣誉,就和他发生了争执,我刚来时,就听说了大家与精怪一族难以相处,之后证明精怪一族的确有反心,我对杏寿郎的事情非常看重,本来无需和他多言的我,最后与他的争执升级,变成了动手。”他突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末将有罪,擅自私斗,请将军责罚。”
田中乃熊没有说话,双眼如同火焰在燃烧,他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维恩暗喜,让田中乃熊和冈田替自己挡一下,他已经想好了逃走的路线,只需要二十秒,他就可以从大路离开。
镇守大道的哨兵们还可以形成第二波防御网,替他再争取几秒。
只要他能活命,其他人的生死不值一提。
田中鹤翼微微抬了下手,囤积在他体内的毒素开始爆发了,他的脸色变得青白,曾经高大壮硕的身体现在像个干瘪瘪地垂暮老头,他的脸上和身上出现了大量的青绿色斑点,一块极大的斑点几乎占据整个左脸,看上去十分可怕。
田中乃熊等人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毒素,参与过上次战役的田中乃熊认为鹤将军所中的毒,是当年山神布下的万毒阵所有毒素的总和百倍不止。
察觉到田中鹤翼的动作,田中乃熊立刻凑上去,听听田中鹤翼想说什么。
田中鹤翼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田中乃熊以为是自己离远了,于是又凑了近了些,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鹤将军,你想要什么?”田中乃熊轻声问。
田中鹤翼的表情有些痛苦,他仿佛在挣扎,可是现在连抬一下手,就得耗掉全身的力气。
维恩和冈田因为地位的关系不敢上前,都伸长了脖子,关切地望着田中鹤翼。
田中鹤翼有些着急,又抬了抬手,他的嘴唇已经乌紫,透过微微张开的嘴巴,隐隐能看见舌头无力的平铺着,他已经不可能再发出声音了。
田中乃熊握住田中鹤翼冰凉的手,田中鹤翼却看见田中乃熊眼中闪烁着的一丝兴奋。
一个念头在他心头蔓延,田中乃熊正期待着他落气,然后接手他的位置,成为鹤部总将军。
田中鹤翼感受到了恐惧,临近落气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在真正的关心他,他的榻前,是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
“鹤将军,你还有什么话,就交代给我吧,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田中乃熊信誓旦旦地说。
田中鹤翼不停地张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
田中乃熊静静地候在田中鹤翼榻前,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
维恩和冈田大气不敢出,维恩则不停地往帐外张望,他期待张协的脚步声千万不要出现。
军帐内陷入死一般寂静,田中鹤翼深一下浅一下的喘息声犹为刺耳。
高淮阳引张协来到山洞前,山洞洞口被石块遮掩,高淮阳搬开石头,张协立刻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