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阳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只得一口一口喝着酒。
维恩突然放下酒杯,问高淮阳:“你随鹤将军出征多少年了?”
高淮阳想了想说:“才三个月。”
维恩哈哈大笑起来,“才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能做上统帅的位置,实属不易啊。”
高淮阳听不出他话中究竟是讥讽还是真切的赞美。
维恩示意高淮阳喝酒。
高淮阳只觉酒水苦涩难咽,他年龄尚小,军中不允许他喝酒,这是第一次喝酒。
维恩大口大口痛饮着,突然将酒杯往地上一摔。
高淮阳惊得跳起来。
维恩突然探过身,一拳砸向高淮阳,拳头来势不快,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和破坏力让高淮阳心惊胆战。
好强大的力量,不愧是能逼退山神护法的人。
高淮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态紧急,他的实力本就比维恩差许多,一旦冲动必死无疑,在维恩的拳头降临之时,他往旁边一跳,掠过木制座椅,往外逃去。
他前脚刚迈出,背后一凉,立刻回过身出手格挡,一股巨力将他击飞,却又被另一股巨力拦住,他受了伤,却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连军帐都完好无损。
维恩扼住高淮阳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冷笑:“你的实力太弱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杀掉。”
高淮阳被扼住喉咙,无法呼吸,小脸涨得通红,他使劲掰着维恩的手指,可双方力量相差悬殊,维恩的手指犹如铁铸。
他用尽了力气,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意识也慢慢消退了。
望着摊在地上的高淮阳,维恩冷笑着,将他拖进麻袋里,又将麻袋捆好,扔到之前扔杏寿郎的地方,麻袋顺着石块滚了下去。
解决掉高淮阳,维恩拍拍手,想着还有十几个精怪未杀,趁着兴起,将它们全部杀掉,于是快步向精怪聚集地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高淮阳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黑乎乎,他动了动手脚,手脚好像被绑缚了起来,四周闷热,空气稀薄,令他呼吸急促。
他慢慢的转过身,让自己保持平躺的姿势,又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被捆在麻袋里,这是军士们常备的麻袋,里面掺杂了大量的玄铁丝,坚韧无比,寻常刀剑破坏不了分毫。
高淮阳用力撑破了麻袋,钻了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滚到半山腰上,从这里到山顶是非常陡峭的石壁,约有数百丈,高淮阳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时,看见不远处还躺着一个麻袋,麻袋鼓鼓囊囊,好像装着一个人。
他立刻上前解开麻袋,露出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高淮阳拍了拍那人的脸,轻唤:“醒醒!醒醒!”
他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还有呼吸,有些微弱,恐怕稍有不慎,呼吸就要停止了,高淮阳将那人从麻袋里拖出来,平放在地上,又拍了拍对方的脸。
那人还是处于昏死的状态。
高淮阳托着那人去了山洞,经过一番照料和治疗,那人才悠悠醒转过来,身体非常虚弱,喂肉食吃不下,只能用流食维持生命。
高淮阳问他问题,他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势表达。
维恩来到精怪聚集地,发现精怪们全都逃掉了,连地上的死尸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维恩担心它们会找到鹤将军,在鹤将军耳边乱说,他虽然相信鹤将军最终只会相信他的话,可一旦引起鹤将军的怀疑,终究是件麻烦事。
到山顶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小路,另一条有岩浆河做拦路虎,想必精怪们不可能从岩浆河的方向逃,可小路则与主军营相对,又有暗哨把关,没理由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突然他想到高淮阳,高淮阳是怎么上的山?
维恩大惊,在精怪聚集地附近搜寻了一番,于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一条暗道。
这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暗道,隐蔽在茂盛的丛林中,维恩扒开丛林,探下身子,才能勉强看见湿漉漉的洞口。
暗道形成的时间很长,但外围却有新开拓的痕迹,精怪们想要从这里出去,将它拓宽了几分,却不知道高淮阳是如何找到这个暗道。
维恩气得直跺脚,他靠近洞口,闻到一股十分浓烈的腐臭味,立刻直起身子来干呕。
他打死也不会通过这又脏又小的暗道去追杀精怪们,他回到了主军营,先是向躺在床上仍很虚弱的田中鹤翼行了礼,报告说:“精怪们密谋反叛,被我诛杀大半,另有一半凿地道逃遁。”
田中鹤翼不解地问:“我们离去这么长时间,它们都没反叛,为何在我回来之时,才想反叛呢?我待它们不薄,它们为什么要反叛呢?”
维恩恭敬地说:“想必精怪们假意投诚,等打探到将军您重伤的消息,才聚集反叛,意图夺位,好在被我及时遏制。”
张协听了暗惊,不知虎王现状如何了,他刚想询问,就看见维恩阴恻恻的目光,他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去寻找吧。
田中鹤翼非常信任维恩,当年为他立下大功,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上天开了个玩笑,于是对温恩更是恩宠加倍。
“维恩又立下了大功,现在我封你为左翼副将军,统领南营和东营。”
维恩欣喜若狂,忙跪下连连磕头。
虽然大军已经折损的七七八八,但田中鹤翼还有一支部队在外候命,一旦离开这里,这副将军的头衔,就如板凳上的钉子,很是牢靠。
张协趁他们谈论战事,向田中鹤翼告辞,出了军帐,匆忙往东营侧小跑过去。
东营侧已经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张协寻了一阵子,没见到虎王,也没看见其他精怪。
问东营守帐士兵,士兵也不知道,说是没看见精怪们往这里来。
张协记得维恩禀报时说过,还有一半精怪凿地道而逃,于是又苦苦寻找地道。
龙王和虎王都是沿着崎岖乱石下的山,在路上没少吃苦头,这是一道隐蔽在悬崖中的蹊径,田中鹤翼和他的部下们都没有察觉到这出隐蔽的小路,因为这里布满了尖锐如刀锋一般的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