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狂奔两天，就算莫测有着红级契约者的身体素质增幅，也是吃不消的。
而失去了契约能力的达斯·佛朗哥，却出乎意料地跟了下来，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这小子的眼睛里......有光！
可能是因为重获自由，马上就能回到艾良的怀抱，心中点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这才超脱了身体的极限。
莫测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了旁边的达斯一眼，发现这家伙坐在旁边，出神地注视着篝火。
只是，他脸上的神情相当愉悦，再也没有见面时的那种苦相。
叹了口气，莫测将缴获莲妹妹的那个做猫草干粮的瓷碗装满积雪，放在火上烧的滚沸......
温度略略冷却之后，吸溜着喝了一碗热水，暖人的温度沿着嘴巴直入肺腑，再逸散到四肢百骸，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恢复了一些精神，莫测这才将“仓库”里面烤好的鲜肉取了出来，用木棍穿好，在火上加热了一下之后，分给达斯·佛朗哥一半。
同时，还又给他烧了一碗热水。
达斯·佛朗哥接过烤肉，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莫测，开口感慨：
“莫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带我出来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利用我，而且...你准备利用我逃出城墙后，就将我灭口。”
莫测随意地笑了笑：
“老子是个诚实的人，从来不说假话的，你才知道的吗？”
达斯没理会他的鬼扯，叹了口气：
“原本，我们是水火不容的对手，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不计前嫌，救我出来。”
“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不用什么人情！老子只是为了能更顺利的出来，要是没有你帮忙的话会麻烦很多。”莫测双手抱着后脑倚靠在石壁上，讪笑着说道：
“你千万不要对我抱有幻想，我的取向是没有问题的！”
达斯·佛朗哥见他没有丝毫正经，咬了一口手中的肉，一阵大嚼后咽入腹中，这才沉声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
莫测眼睛看了看山洞黑洞洞的顶端，脸上的戏谑转为凝重：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不，应该说是做好兄弟！”
闻言，达斯愣住...
一见如故的那种好兄弟？这理由...听上去怎么那么任性呢！
自己可是被潘多拉抓捕的囚犯，甚至曾经是和莫测刀剑相向的敌人，却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之后，对方竟说想和自己做好兄弟。
就算两个人合作欺骗了两名黄衣，但是...这脸变的也太快了吧！
假的吧...
达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同时，心下又产生了许多莫测都想不到的猜测。
难道说...这家伙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也想出跪？
是不是早就有这方面的意思?
只是莫测是这方面的新人，羞于启齿，这才...这才执着地救下了我，其实想从我这里...做回真正的自己？
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可是不多啊...
他嘴上虽说取向正常，但是，这只是羞于表达下的借口?
......莫测当然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当场将他一刀捅死。
就在达斯·弗朗哥浮想联翩的时候，莫测继续说道：
“你看，我虽然干掉了你的新姘头，但是说到做到，还是把你救了出来。”
“这样很有风险的好不？我要是杀了你，自己跑路会更省事...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执着地带你一起逃命...我够有诚意了吧！”
“真的！”莫测眼中闪烁着友情的光芒：
“我真的很看好你，佛朗哥老哥！咱们生死一线逃出了铁山秘境，有这经历，应该算是好兄弟了吧！”
“我说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达斯·佛朗哥说到一半，看着莫测直直过来的真诚目光，顿时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五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我们...我们算是...算是兄弟了。”
“切~说的这么犹豫，一点都不真诚。”莫测不屑地摇了摇头：
“不像我这么诚实。”
你诚实...你诚实个鬼！达斯·佛朗哥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沉默不语......
唉~~~莫测叹了口气，顿了几秒钟，这才再次转头看向达斯：
“既然是兄弟了，那么...佛朗哥大哥，兄弟跟你分享一件事。”
“哦？”达斯的沉默顿时被打断，抬头，疑惑不解。
“别着急哈，其实我怕你伤心，没敢告诉你...兄弟还是挺体谅你的。”莫测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个...艾良已经死了。”
哐当~~~
达斯·佛朗哥手中端着的陶碗掉在地上，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会伤心的。”莫测连忙将莲妹妹的陶碗端起来，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没有被摔坏才安心下来，继续说道：
“别伤心，古人云恋人如衣服，兄弟才如手足...虽然你失去了艾良，但是你刚刚收获了我这个兄弟啊。”
“你不会怪好兄弟吧！为了不让你伤心，为了能让你安下心来重获自由，和我一起配合逃出秘境，我隐瞒的很辛苦啊。”
“佛朗哥大哥，兄弟真的瞒的好心累！还好...事实证明我做对了，你不但收获了一个好兄弟，还收获了自由！”
你辛苦个屁，明明是我被瞒的好辛苦！达斯佛朗哥感觉有脑子有点乱...
一时间竟是缕不清楚头绪到底在那里，总之，艾良已死的消息给他造成了足够的冲击。
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自己即使被潘多拉流放，仍然心心念念的人，即使被囚禁在铁山秘境，仍然压在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啊！
人没了，自己未来...还能去哪里？
倒腾了许久，达斯·佛朗哥这才好像明白过来，冲着满脸真诚和关切的莫测说道：
“你...你早就知道？”
“你在骗我！”
“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你为了让我配合你逃出秘境，用逃出去回艾老板身边这个诱饵欺骗我！”
“艾老板早就死了......”
莫测脸色一正，说道：“好兄弟之间，怎么能说骗呢？”
“我这不是真的为你好吗？我要是告诉你艾良挂了，你徒增伤心啊？”
“你万一想为艾良殉情，我特么怎么拦得住你啊！”
“你看现在多好？现在多好！你不但有了我这个好兄弟，还有自由啊。”
达斯·佛朗哥直愣愣地看向莫测，仔细盘恒了一阵，却又觉得莫测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的啊。
虽然这家伙在利用自己逃出铁山秘境，但是...他真实做到了啊，他让自己重获了自由，只是这种自由不是达斯想要的而已。
这真的有点类似于兄弟之间的友情和关爱，真的很像！
只是，还是让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见他眼角含泪，莫测连忙说道：
“别伤心了，好兄弟，我安慰安慰你...”
“艾良死前同样给自己植入了一颗结晶体，和你现在一样...你看你们，情比金坚不是？连状态都是一样的。”
......达斯·佛朗哥脑子更乱了。
这算安慰？
这算哪门子安慰！
等等...这好像不是重点，可...重点是什么来着？
草...想不起来了！
额，对了...是艾良已死，自己被莫测骗了，莫测说骗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好兄弟伤心，从而分心，影响逃出秘境的心境......
他眉头紧皱着抬头看向莫测，却意外的发现，莫测脸上冰寒无比，竟是少有的凝重。
这脸变得，再一次出乎了达斯的预料。
然后，他就听到莫测冷声说道：
“达斯·佛朗哥，玩笑归玩笑，我们说正事吧。”
“你心里应该知道的，就算艾良没死，你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了！”
达斯·佛朗哥被莫测直接点破，全身一震。
莫测深吸了一口气：
“兴隆山庄大战之后，你被捕了，在审讯你的时候，我已经让你当时彻底的崩溃...”
“别忘了，你已经招供了！你供述出了你知道的，关于艾良和影组织的一切！”
“现在潘多拉关于影组织的几乎所有情报都是来源于你的供述！你以为艾良会不知道？”
莫测从戏谑地开玩笑瞬间转为直接，直接戳破了达斯·佛朗哥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莫测最为习惯的心理医生技能，简称：
心理瞬间崩溃疗法。
达斯·佛朗哥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莫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所以，在我当初说带你逃出秘境，你当时就很纠结和犹豫，我都看在眼里...你当说自己已经失去了契约能力，怕艾老板已经看不上你这个无用之人，其实...这是个借口，你的纠结更多源于担心艾良知道你已经背叛，不会再收留你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重新收留一个叛徒？”
顿了顿，莫测继续说道：“但是，你内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人嘛，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太想得到什么，就会不断给那种心理倾向的选择找借口，妄图去证明这种情况才是真实的...你也不例外，你想重回艾良身边，所以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艾良不并不知道你已经背叛过他。”
“毕竟，你的口供是潘多拉的绝密情报，艾老板是有可能不知道的。”
“呵呵...达斯·佛朗哥，其实你一直在骗自己，对吗？你心下早就已经知道不可能回到艾良身边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对吗？”
“你倒是个痴情的人，即使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心心念念想着艾老板这个人...哎，虽然你是个男人，但是真的...比许多女人对爱情还坚韧。”
“这真是个悲剧，你想回到艾良身边，用生命作为赌注，去堵那几乎不存在的几率...”
“疯狂的侥幸心理！”
达斯脸色惨白，看着燃烧的篝火，沉默了许久。
“面对现实吧，佛朗哥大哥！”莫测轻笑着说道。
随着话音刚落，达斯·佛朗哥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在...是在一直骗自己。”
“呵呵，我要帮你找回理智，这才是真正的兄弟！”莫测冷笑道：
“只是让我感觉恶心的是，你竟然还存在着那种无法引起任何人同情的侥幸心理，存在着重回艾良身边的执念。”
“艾良是恶的，无论从那一点看，他都是一个恶人，你的做法只是...即便被潘多拉审判了之后，仍然想要继续为恶。”
“就凭这一点，我亲手杀了你也不为过！”
达斯·佛朗哥身上再次冷冷地颤抖了一下。
他听得出来，莫测话里可是并没有开玩笑，涌动着真实的杀意。
“呵呵...”
莫测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达斯·佛朗哥，你的运气倒是不错，遇到了我...”
“我急于从秘境里逃出来，这才留你一条命，见你在牢房里配合的很好，动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
达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在说什么，再次陷入沉默。
山洞中篝火噼啪作响，却是显得安静异常。
给了达斯·佛朗哥足够的思考时间，他最终回过神来，再次问出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莫测，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测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虽然这些东西有着莫测本来的私心，但是，达斯·佛朗哥仍然知道，什么所谓的兄弟之情，根本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莫测肯定是有目的的...
话已至此，莫测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图穷匕见：
“你跟着我，成为我的手下。”
达斯·佛朗哥相当的意外，不可思议地看向莫测：
“你说什么？”
莫测摸遍了仓库，终于找到为数不多的半颗烟，凑到篝火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艾良已死，绝了你重新回到影组织的念想...”
“你现在已经无家可归，而且不仅仅如此，你本就是潘多拉的囚犯，这次又逃出了铁山秘境，更会成为通缉的目标。”
“你甚至已经无处可去！”
达斯·佛朗哥眼神黯然...莫测说的是实话。
莫测笑道：“能给你这个可怜虫未来的人，只有我！”
“而留你一条命，让你有幸成为我的手下，我自有我的目的...而且，以你的智商，应该是能猜到的。”
闻言，达斯·佛朗哥凝眉反问道：
“你的目标......是影组织？”
“你竟然想打影组织的主意！”
莫测笑着反问：“不行吗？”
达斯·佛朗哥再次凝神不语，从头思考到最后，无奈叹道：
“我明明已经被你牢牢攥在手里了，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说这么多...其实结果早就已经注定了，我不同意的话只会死路一条。这个山洞...恐怕就是我的坟墓了。”
莫测没有回答，用沉默给了达斯·佛朗哥肯定的答案。
想了许久，达斯喃喃说道:
“你已经打定了主意，现在告诉我艾老板已死，是为了断绝我的幻想...那么，为什么又和我开做兄弟的玩笑？”
莫测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我这是在隐晦的告诉你啊！只要你听话，乖乖做我的手下，我是可以把你当兄弟的。”
达斯·佛朗哥再次愕然......精神病吧你！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你这玩笑除了没有偏移最初的目的，根本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好不，要说的话，可能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多骗了我一次而已啊。
莫测嘴里喃喃说道：
“这不也是为了把谎言圆满了嘛，你不觉得...”
“嗯，这是一次欺诈啊，很有意思的啊。”
.........
达斯不知道他絮絮叨叨地再讲什么，凝神沉思了许久，这才再次看向莫测。
却发现，此时的莫测竟然已经平躺在火堆旁边。
更让他意外的是，莫测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汗水。
达斯·佛朗哥错愕间看了一会，忽然心下一动。
莫测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似是无法支撑身体，紧闭着双眼倒地，一动不动...
这是...这是情绪执念发作？
作为曾经的红级契约者，已经升级过一次的达斯·佛朗哥瞬间明白莫测身上正在发生什么。
情绪执念发作！
没错！这种额头见汗，脸色惨白，单手捂着胸口的动作...确凿无疑。
这意味着...此时的莫测失去了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