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臣思索着总结道：
“我觉得，萨乌尔·安德伍德大法官竟然做出违背《公约》的举动，很可能是上个月的疯狂导致的，或者说他意识已经混乱了。”
不！萨乌尔·安德伍德已经死了！现在的正义之眼掌舵者是穿越者，他被夺舍了！莫测心下暗叫。
不过，他当然不能告诉宗白衣真相，这毕竟是涉及到穿越隐秘的事情。
想了想，莫测叹了一口气：
“疯了啊，大法官先生要置我于死地。”
“宗白衣，我该怎么做？”
其实，莫测想问的是惩罚者议会不管吗？
自己虽然只是个基层小虾米，但是表面上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而且有数次立功表现，再加上自己二十多天就晋升红级的“天赋”...
单位领导不准备拉一把的吗？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对惩罚者议事团抱有什么期望，想依靠议事团这颗大树的庇护，他很明白应对敌人的话，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没有别人能真正代替自己去应对危险和敌人。
总之一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
之所以问，只是想要了解上面的意思，将目前所有的客观因素进行梳理，这样才能切实地做出应对大法官老乡的计划——惩罚者议事团的态度，是其中需要特别关注的一张牌。
“今早发生的情况，我马上上报给第五首席的。”
宗臣没多进行思考，直接说道：
“毕竟，这次来热泉市保护你的任务也是源于第五首席，她老人家早就已经关注你了，而且对你很重视。”
“第五首席大人啊。”莫测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您了。”
上次听宗臣提及第五首席大人的时候，莫测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和对方并不认识，更没必要对所谓的“重视”抱有期待。
而且，惩罚者议事团的第五首席想必也不能扳倒正义之眼的第一大法官，虽然凯乌斯暗杀自己这个任务证明是源于大法官的，是违背《公约》的，有犯罪事实。
《公约》是潘多拉法律，而法律是服务于统治阶级的，是政治斗争中可以利用的有力武器，却不是决定斗争成败的关键——在涉及到大陆掌控者的潘多拉顶层斗争中，恐怕更是如此。
更何况，莫测并没有使用公约质问大法官的地位！
像是看穿了莫测此时心中所想，宗臣提醒说道：
“现在要做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为你争取到足够的生存空间。”
宗白衣的意思莫测明白，此时无法正面对抗萨乌尔·安德伍德，只能选择隐忍，直到自己成长起来。
而成长是需要条件的，不然，人家派来的杀手一波接着一波，烦也会被烦死...
就像上辈子流传的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次能反杀凯乌斯得益于早就有所警惕，提前设局，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莫测绝不可能每次都能如此“幸运”的反杀，而一次失手，就可能丢了小命。
头疼啊......莫测无奈地砸了咂嘴。
将情况分析了个大概，又讨论了几句之后，宗臣和阿卡丽两人不再说话。
莫测这才有时间进行了简单的推敲，弄明白萨乌尔·安德伍德是如何锁定自己的。
对方是穿越者这一点可以实锤了，但是怎么了解到莫测、欧阳傲、克里斯娜三人是穿越者，这件事很值得研究。
这位老乡应该是注意到了《铁民早报》的留言，确认了其他穿越者老乡存在的事实。
通过欧阳傲在报纸上的无脑言论，萨乌尔·安德伍德锁定了世界老大这个人。
通过克里斯娜的留言也能锁定她的身份，毕竟，她在报纸上的留言最多，甚至留下了电话号码。
这样的话......
克里斯娜的电话被监听了？所以才导致莫测自己暴露？
不，应该不是的，如果克里斯娜的电话真的被监听了，给她打过电话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欲望女士和学识先生。
但是，凯乌斯接到的命令只有监控“心魇”，“世界”，“预言”三个人，并没有涉及到“学识”与“欲望”，这就说明，他并没能查明“学识”与“欲望”穿越后的身份。
通过电话局锁定克里斯娜的电话线的话，“学识”与“欲望”不可能幸免的。
所以，应该是用了其他方式，这才只找到了莫测三人，而忽视了后来的两位。
这种方式......可能就是时间啊。
没错，觉醒时间。
萨乌尔·安德伍德是潘多拉高层，很容易就能发现克里斯娜与欧阳傲觉醒于同一天，并结合自己穿越的时间，认识到所有的穿越者都是8月18日穿越并觉醒的。
于是，他就能从潘多拉的档案名单上找到全大陆所有觉醒者的名字。
莫测的名字自然在其中！
而欲望女士与学识先生虽然也是同一天觉醒，但是他们两人的共同点是并没有去监察署报备，并没有契约档案留存。
所以，萨乌尔·安德伍德虽然在报纸上看到了刘宇航和陆子健的名字，但是并没能锁定这两个人的身份，也就没法动手。
应该就是这样的！
至于莫测，他后续去东城市“拯救”欧阳傲的整个过程都有案件记录，也就是潘多拉内部的档案，审判议会同样可以拿到。
这就能实锤莫测的身份，进行诛杀。
大致应该是这样...莫测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相当贴近事实。
“干掉莫测！”
“欧阳傲和克里斯娜两人是欧阳行省的人，暂时监控，不要出手。”
从凯乌斯那里听到的两句心声中，是满满的差别对待。
卧槽~
特么的确认了三个穿越者老乡的身份，单单对老子是“干掉”，而另外两人则是“暂时不要出手”——
原因已经说的明白，世界老大和预言女士是欧阳行省的儿子和手下。
莫测不禁一声长叹：看来，无论到了哪个世界都需要背景啊。
这是赤裸裸地欺负自己没后台呢。
想到这里，莫测打定主意，并很有种在未来找一条粗腿抱抱的冲动。
原本以为，缠上乔不死这活了千年的“老不死的”就已经找到了倚靠，但是现在面对大法官，老乔显得有点不够看了啊。
自我玩笑了一阵，莫测还是注意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萨乌尔·安德伍德真的如同猜测那样，是从惩罚者议会觉醒档案中寻找要诛杀的穿越者老乡。
那么他手里掌握的穿越者老乡，应该还有没加入“月蚀”的其他人。
在乔不死的记忆空间中，莫测已经得到了一个隐晦的信息，穿越者应该是有十二个人——正是祭台上十二个人的施法，制造了抵达罗迪尼亚大陆的“虫洞”，也就是黑色旋涡。
报纸上出现过六个人，分别是心魇·莫测，世界·欧阳傲，预言·克里斯娜...学识，欲望两位并不知道名字。
再加上现在确定身份的萨乌尔·安德伍德，至少还有六个老乡在外面“漂泊”，在报纸上出现名字，但是没有加入“月蚀”的那个“沈华”暂时也算入其中。
这六个人，有可能已经被安德伍德大法官锁定。
在有能力干涉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得做点什么才好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遭殃...莫测心下寻思。
当然，并不是以圣母的姿态拯救“老乡会”，只是单纯的心理倾向。
尽力而为就好。
心下盘恒了一阵，莫测伸了个懒腰，环抱双臂倚靠在座椅上。
也不知道，这个萨乌尔·安德伍德上辈子在起点哪个频道扑街？
见即将抵达市政厅，莫测向宗臣问道：
“您知道大法官先生的契约称号吗？”
宗臣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已经看到薇拉队长带着一人迎了上来，随口答道：
“这不是秘密，他的契约称号是‘时光’。”
“相当罕见而且强大的契约能力。”
莫测愣了愣，心下补充了一句：
所以，他才是正义之眼的大法官，是整个潘多拉都稀缺的高级契约者，能力是时间类别的。
.......
薇拉队长带来的人是熟人。
草帽大叔，圣剑·奥布里·培根。
在莫测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时候，也就是追捕手术刀冯杰克曼并进攻雷鸣登工厂的那晚，这位黑海行省逐浪市的惩罚者队长就来支持过。
这次又借“搜寻”，还是这位“熟人”。
莫测对他的印象相当深刻。
攻击力强悍无比，但是后继无力，典型的大招只能开一次。
“草帽大叔。”
莫测非常有礼貌地问好。
“是你啊！”
奥布里·培根摘下草帽，对着莫测还了一礼，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已经是红级了？”
莫测微笑着点头承认，只是目光最终落到草帽大叔头顶上，全身一震。
油光可鉴呐...
上次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地中海，但是两鬓还有不少幸存的头发，现在已经消失无踪。
奥布里·培根看到莫测的目光，轻轻咳嗽了一声，叹道：
“最近，支援任务比较多。”
所以契约能力用的频繁，代价支付的多，竟然已经薅秃了。
莫测由衷地赞叹：
“培根先生，您为惩罚议会奉献了所有的青春，令人敬佩。”
心下却道：这老哥明明没写过小说，还是会不停掉头发啊。
薇拉快速进行了介绍，抬手示意上车。
“今天的任务是搜寻艾良的位置，争取抓捕归案。”
.........
艾耶尔库拉岛，潘多拉总部。
萨乌尔·安德伍德静静地伫立在空旷的大厅中。
他的背后，有一面仿佛穿透了时空界限的椭圆形虚影，正在撒发着符源，而虚影正中，则是呈现出唐修的样子。
唐修脸上满是阴沉，抿着嘴唇汇报早上发生的事情，语气颇为严肃。
她看得出，老师出离的愤怒，原本虚幻的黑袍竟然有一丝丝颤抖。
“平庸！”
虚影中的唐修小心翼翼地说完，听到了大法官有些干哑的声音。
只有两个字。
而在大厅的这一侧，这两个字的低沉声音滚滚而动，几乎响彻了整个大厅。
“你知道怎么做！”
“让我失望的话，我只能亲自动手，降临热泉市。”
虚影中的唐修听到老师不带任何感情的低沉叙述，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她很慌乱，脸上再也没有平时习惯性的轻松微笑：
“老师，您亲自降临热泉市的话，是违反《公约》的...”
“惩戒之斧会有理由对您出手，还有，就算是王者之杖也不会袖手旁观，任您降临大陆。”
“后果不堪设想。”
“您为什么这么执着？执着抹除那个莫测？”
“这对审判议会没有任何益处，凯乌斯师兄已经为此殒命，这值得吗？”
黑袍身影虚幻的大法官萨乌尔·安德伍德并没有回复，微微抬手，便将虚影驱散。
唐修慌张的表情同样跟着消失。
大法官一动不动，沉默良久，这才微微转头，将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便签。
草黄色的便签纸上，写着大概十数个名字，“莫测”两个字是其中之一。
“八月下旬觉醒的契约者，必须全部抹除！”
萨乌尔·安德伍德像是自言自语般阴冷说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时空之外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怒声音忽然响起，犹在耳畔。
“疯子！”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做违背《公约》的事情！”
“正义之眼虽然和符源之光以及惩戒之斧对立，但这是理念的冲突，是对契约能力未来的争论，而不是犯罪！不是违背《天罚》！”
“你简直疯狂！”
“你到底是谁？”
声音虽然缥缈，但仍然能听得出来，正是萨乌尔·安德伍德自己的声音。
可是，说话的并不是他自己。
沉默了片刻，萨乌尔·安德伍德本尊说话了，虽然是几乎同样的声音，但是此时，他的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屑：
“蠢货！”
“萨乌尔·安德伍德，你竟然还没死...”
“呵呵呵呵，你还是去意识星空等死吧。”
“没想到我夺舍了你的身体，你竟然因为我而活了下来，跑到我的意识星空里面苟活...”
“不过没关系，你已经疯狂了，就要快彻底消散了，还是去乖乖等死吧。”
“不用和我废话！”
萨乌尔·安德伍德“本尊”似是抬手扬了一下袍子，缓缓做到大法官的宽阔沙发上。
“你是蠢货！”
“契约能力的未来？我只知道，契约能力的顶级是成神！”
“金级之后是神格！”
“你们这群笨蛋竟然恪守规矩，不敢攀登神座，简直是蠢货！”
“想要挑战神格，必须打破潘多拉现在的规则！”
......
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焦急，有些愤怒，争辩说道：
“契约者的未来只是疯狂！”
“即使成神，最终的结局同样如此，这是潘多拉千年前就证明的事实！”
“长生大人是最初的铁民之神，契约之神，他仍然陨落了，仍然无法避免的疯狂。”
“八大金级主教虽然有几位下落不明，但是挑战神格的结果大多失败，导致疯狂；即使成功，却同样最终疯狂。”
“契约者的未来只是深渊，结果只有一个，别无他途。”
“你在痴心妄想。”
.........
“所以，你们就做出这个蹩脚的约定，像铁民那样生老病死，不再挑战神位？“
“没志气...”
......
“你要知道，每一次金级契约者的疯狂都会让罗迪尼亚大陆受损。”
“这种损失，无法弥补。”
“一旦大陆上再也没有可供铁民繁衍生息的地方，契约能力将不再诞生，这颗星球就会走向毁灭！”
......
“什么受损？无非是所谓的潘多拉秘境罢了！”
“潘多拉，不就是代表灾难的名字吗？”
“我要成为神！”
“就算最后疯狂又怎样，只有成神才能不枉我这一生，谁还去管后世如何？”
“长生虽然疯了，但是成神之后执掌了多久的权柄？这还不够吗？”
“你们这群甘于平凡的笨蛋！“
......
“不要内耗了！”
“长生大人失去意识前提醒过：恶魔终将复苏！”
“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契约能力对抗，铁民的末日就来了。”
“你要知道，恶魔是能毫无阻隔地穿透秘境的，他们几乎完全不受秘境的影响。”
“这是四大议会历任掌舵者心口相传的辛密。”
......
“恶魔？“
“你是在说精灵吗？竟连神话中的生物都拿出来说？”
“那些被你称为恶魔的生物已经被赵长生屠戮殆尽了。”
“你们竟然当真？”
“赵长生只是用他们来吓唬你们而已，毕竟，大家都挑战神级，都成为神，他这位最初神便没有什么地位了。”
“如果它们真的存在，为什么千年来没有再罗迪尼亚大陆上出现？”
......
“你要知道，恶魔才是契约能力最初的源头，它们才是契约能力的源泉。“
“我们这些铁民，只是偷取了这种能力而已，永远不可能像它们那样与符源融为一体。”
“长生大人说过，它们终有一天会重返罗迪尼亚的。”
.........
“危言耸听！”
萨乌尔·安德伍德本尊几乎怒吼。
......
“幸好，现在有铁神遗留的力量，只要能加以利用，能让我们不再只凭借符源和契约能力防备恶魔反攻。”
“这才是正义之眼应该选择的道路，所以，我们才和联邦自然科学院合作，开发科技！”
......
“科技...铁神遗留的力量？”
“你不要笑死我了，我见识过的科技说出来恐怕能吓死你！”
“铁神遗留，哈哈哈......铁神只是一堆服务铁民的破铜烂铁罢了。”
......
“住口，你在渎神！”
“铁神才是智慧真正的代表，而不是像智慧议会，他们真实的名字是符源之光，而不是智慧之光。”
......
“白痴...”
“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见识过人类征服月球，移居火星上的人，我比你更加知道科技的力量。”
“所以，我这才没反驳你，也没有派人中止与联邦保守派的合作。”
“但是，我会说你迂腐！”
“科技是什么？科技同样能够让人具有神一般的能力！”
“一个唐朝的古人，见识到J30战斗机的时候，同样会惊呼神迹。”
“告诉你吧，人类应该对任何对自己有用的力量加以运用，无论是科技，还是契约能力，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我只想成神...”
“科技我见识过了，这一辈子，我只想体验一下非凡能力的神级实力。”
“不然，对不起我这次穿越啊。”
......
“J30?”
“二十一世纪？”
“唐朝......”
“我有点听不懂......这些都是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
“看在你活不了几天的份上，我告诉你吧。”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里叫...算了，没必要告诉你名字。”
“至于我的名字...王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