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初时还有些舍不得,让奴隶日夜不停挖矿希望能多储一些矿石,甚至冒顿还抱有一丝希望能留住矿洞。
但两天后冒顿就失望了。
因为秦军的城寨以步步为营的方式一个营寨一个营寨的往前建。
秦军既然擅攻守而匈奴在这方面却十分原始,那秦军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这一点?
冒顿愤怒之下也组织过几次反攻。
但很遗憾都以失败告终。
秦军的“步步为营”是有步骤且经过仔细考量的。
往前推进的距离都在一百步左右,且建寨点都位于地形险要之处。
一百步左右,就意味着其后的营寨可以为新寨提供掩护,这其中尤其是投石机……新型投石机可以调整配重来调整远近,于是几乎就是现代的远程炮火支援。
只要新寨打几个旗号,投石机就将一发发石弹抛了出去,操士甚至连敌人都没看到就能一次又一次将匈奴击退。
冒顿只能无奈的看着秦军营寨层层逼近,而匈奴则步步后退。
然后没过多久,秦军营寨的投石机就能砸到矿洞了。
这也就意味着矿洞被秦军所控制。
因为任何时候只要秦军愿意,就能朝矿洞入口抛射来几颗石弹,甚至是几颗“霹雳火球”。
冒顿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只得放弃矿洞将人撤走。
这并不是冒顿心疼那些奴隶的生命,而是这样下去毫无意义,即便牺牲奴隶的性命也采不到多少矿,这其中甚至还有些奴隶还偷偷跑向秦军阵营……
在匈奴这边反正是死,何不冒死逃向秦军方向求生?
这其实也是奴隶制的缺点,狗急了都会跳墙,把人逼上死路……那反叛就是迟早的事。
冒顿担心五原一战的情况再次出现,于是放弃矿洞就是明智的选择。
左贤王稽粥建议道:
“单于,我们现在之所以失利,是因为秦军抢先占据了制高点。”
“我们可以探另一处矿,然后先一步占据制高点建寨。”
冒顿初时也觉得这话有理,但想了想还是摇头否定了:
“我们若是占据制高点建寨,能像秦军一样将其守住么?”
稽粥奇道:
“秦军都能守住,匈奴勇士又怎会守不住?”
冒顿苦笑了一声。
也难怪稽粥会这么说,他只道匈奴勇士比任何人都勇敢,就连秦军也不例外。
所以,秦军能做到的,匈奴就一定能做得到。
冒顿不答反问道:
“如果我们建寨,秦人用三弓床弩、投石机来攻,你该如何应对?”
稽粥无言以对。
匈奴没有三弓床弩,也不会制作投石机,虽占有地利也只能以弓箭远战。
到时秦军虽是在下方不利位置,但三弓床弩及投石机的远射程却足可以弥补。
于是只要秦军有足够的石弹和铁弩箭,原则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城寨。
匈奴骑兵在草原上或许是王者,但在这山地间作战……那就远不及秦军,尤其这还是城寨的攻守。
说着,冒顿就叹了口气,道:
“至少在阴山一带的矿洞都不会属于我们了。”
“除非我们能在其它地方探到,否则……就只有从中原用毛皮和牛羊换了。”
其它地方想探到矿就像之前所言,一片空旷的草原探矿极为困难。
于是最终冒顿只能从中原以物易物。
原本冒顿还以为这交换会十分困难,因为他以为沈兵必然会尽力阻止,但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价格虽然微涨却远没想像的多。
这不禁让冒顿松了一口气。
对他而言,能换到与探得矿洞自己挖没什么差别,因此甚至放弃了继续探矿的尝试。
冒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掉进了沈兵精心设下的陷阱。
沈兵没有花多少功夫就将匈奴寻到的几个矿洞废了。
事实上不能说废了,那些矿洞也是秦军花了数百兵士并且还是用弩箭用补给换来的,怎么说也要收回点成本吧。
于是马上就转成由秦军经营,组织工人越过阴山去挖矿。
由于这工作更危险,工资当然比河套内要高。
其实驻守阴山这问题沈兵也有考虑过。
当初赵国李牧驻守这一带时就曾在阴山驻过长城,只不过大多年久失修有些还没造好。
如果要想防住匈奴的话,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向嬴政建议修复长城并像蒙恬一样将几国的长城连成一片将匈奴挡在长城之外。
但沈兵却觉得此时不应该这样被动防御。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劳民伤财使秦国没有亡于匈奴却亡于内部被激化的矛盾。
另一方面,则是此时秦军已占据优势,要防守的应该是匈奴而不是秦军。
沈兵认为更经济实惠的,就是联合西域。
若能用西域骑兵克匈奴,那秦军岂非坐收渔人之利?
如果说召募西域骑兵需要消耗钱财的话,这些钱财与修建万里长城相比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这些西域骑兵本身就可以创造价值,比如从匈奴那缴获物质,又比如为前往西域的商队保驾护航……
再说了,若能联合西域骑兵把战线推到阴山以北的话,那在阴山一带的长城用来防谁呢?
所以修长城乃下下之策,那是秦朝蒙恬还不知道有西域可以利用,同时以步兵见长的秦军无法在草原追杀匈奴的情况下的无奈的选择。
此时沈兵知道这些,当然就要有不一样的打算。
有许多事是这时代的人所不理解的。
比如沈兵关于火药原料的处理上。
沈兵在封锁匈奴矿洞时就想到了匈奴最后必定还是要回到从中原购买原料这条路上来。
于是马上就让蒙良大肆收购硝石、硫磺等,主要是与匈奴交界的边境地区。
买到之后尽数运到北地。
这一点扶苏可以理解,若这些原料都被北地买得差不多了,那匈奴能得到的就少了。
但让扶苏看不懂的是,沈兵买到这些原料后并没有远回北地,而是就地通过商人及民间低价卖给匈奴。
扶苏不由奇道:
“大将军何以如此资敌?”
“若是这般将原料售与匈奴,我等又何必收购?又何必封锁其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