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许明意下意识地看一眼大鸟的爪子。
也没什么字条之类的啊。
然而转念一想,吴恙早已不在京中,又有谁会在大鸟身上绑字条呢——这么想着,竟无端觉得那两只空荡荡的鸟爪子有些冷清了。
许明意觉得这感觉来的着实怪异。
而此时,只见大鸟走到她面前,拿爪子划拉了一下她的裙角。
“啁——”
天目做出转身要往外走的动作。
许明意看着它。
这是要她走的意思?
见她站着没动,大鸟叫了一声,在她面前卧倒在地,爪子朝上,将肚子露了出来。
“姑娘,天目的肚子瘪瘪的。”阿葵发现了关键所在:“这定是饿了,才会跑出来找姑娘呢。”
许明意好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鸟儿:“怎么,明时今日没喂你?”
难道这感情向来稳固的一人一鸟还闹矛盾了不成?
天目又低低哀鸣了一声,眼皮微微下耷着,显得可怜巴巴。
许明意唯有回到内室,与好友辞别。
玉风郡主正逗自家六岁的母亲逗得兴致高涨,便也没有留人,只道:“明日记得过来玩儿——”
……玩什么?
一起玩孩子吗?
许明意看一眼坐在床上气呼呼的敬容长公主,不禁有些同情。
施施送许明意出了院子。
看一眼阿葵怀中抱着的大鸟,施施神情复杂。
别说,这猛禽还挺娇贵……
她就没见哪家姑娘出门,丫鬟怀中抱着只秃鹫的。
上了马车后,天目就靠在许明意脚边呼呼大睡起来。
镇国公府很快到了。
天目依旧由阿葵抱着——这来来回回抱着只大鸟,直叫阿葵觉得自己像极了跟在夫人身边出行、专门抱着小娃娃的乳娘……
许明意刚踏进前院,就瞧见影壁后闪过一道人影。
“阿九怎么鬼鬼祟祟的……”看着跑远的小厮,阿葵皱了皱眉,疑惑地道。
许明意心中了然。
她就说,天目怎么会突然跑去长公主府,合着这背后还有指使者呢。
阿九一路回到了许明时的居院中,同正在书房里习字的男孩子说道:“公子……姑娘回来了!”
许明时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可算是回来了。
他就知道,天目这么聪明,一定能办好此事。
用吴世孙留下的鸟,去办吴世孙交待过的事——他未免也太机智了吧。
“没被发现吧?”许明时问小厮。
阿九拍拍胸脯道:“小人办事,公子只管放心。”
许明时点了头。
没被发现就好,毕竟这个法子往后可能还用得上。
说起来,实则他也并非是全然见不得许明意往长公主府跑——长公主如今出了这等事,她与玉风郡主既是好友,理应多给些安慰,这无可厚非,他也并非那等丝毫不通情达理之人。
可今日关键在于许明意呆得也太久了些。
清早出门,眼下都午后了,还不见她主动回来。
他这半日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心想着,万一玉风郡主过分消极之下,拉着许明意借酒浇愁,浇着浇着万一浇出事情来了谁负责?
那么多面首里,保不齐就有想趁机爬床的呢。
想着这些,许明时叹了口气。
许明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可以叫他少操些心啊。
叫人操心的许明意回了熹园,喂饱了天目之后,去寻了自家二叔。
书房内,许昀正站在书架前翻找什么东西,抽了一本书,见不对,便丢到了书案上,动作看起来颇为不耐烦。
“二叔,找什么呢?”
许明意被请进了书房中,随口问道。
许昀转回头看了侄女一眼:“我还当你吃茶吃醉了,不知道回来了呢。”
这话不可谓不阴阳怪气,许明意暗道一声稀奇。
“您嫌我回来的晚了?”
她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许昀没搭腔,很快有小厮奉来了热茶。
许昀像是终于找到了想找的那本案后而出,经过许明意身侧时,脚下微微一顿。
“昭昭,你这簪子从何而来?”他问道。
实际上在寒明寺中便想问了,因为怕向来肆无忌惮的侄女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叫某人听到了,再错认为他还在意着什么。
“这个么?”许明意抬手摸了摸头顶的白玉梅花簪,道:“这是皇后娘娘所赠。”
许昀眼底泛起冷笑。
呵,他果然没看错。
“二叔,有什么问题吗?”许明意问。
“俗气。”
许昀丢下两个字,径直走到罗汉床边。
“哪里俗气了?”许明意眨了眨眼睛:“您以往不是常说,再俗气的东西在我身上也不俗气么?”
所以——二叔针对的是这簪子,还是送簪子的人?
许昀脸色一凝。
清傲如他,竟说过这等谄媚的话?他怎么不记得了?
然转念一想,为了讨好家中地位不凡的侄女,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心情正值烦乱之际,许昀干脆鞋子一踢,往罗汉床上一躺,毯子一盖,书本展开往脸上一扣,赶人道:“我要睡了,小丫头快回去。”
许明意全都没听见,捧着茶盏凑过来,好奇地问道:“二叔,您同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书卷下,许昀的眉毛抖了抖。
“小孩子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他往里侧过身去,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做晚辈的也断没有死缠烂打的道理,许明意见状,也没再多问,喝了半盏茶,在书架里挑了两本感兴趣的房。
阿葵轻手轻脚将书房的门合上。
虽说很明显二老爷只是在装睡,但基本的配合还是要有的。
许明意刚行出院门,迎面遇到了自家父亲。
“是昭昭啊。”看着驻足福身的女儿,许缙笑着问道:“也来找你二叔?”
许明意点了头,随口问道:“父亲找二叔有事?”
“嗯,从纪大人那里得来了一册孤本,上头有些字缺损了,便来找你二叔帮忙瞧瞧——”
“父亲来得不巧,二叔刚要睡下。”
“又睡了?”许缙叹了口气。
不愧是他一年里有一半的日子都像是在坐月子的二弟啊。
那就只能晚些再来了。
“父亲,我想同您打听一件事情。”回去的路上,许明意悄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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