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星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画面。
她刚才从外面跑进来，直接把手摊在他面前，理所当然地吩咐他：“给我擦擦。”
楼星落：“……”
楼星落本想拒绝。
可是对上小姑娘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拒绝的话悉数咽回。
所以外面的人进来，看见的正好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
“微山仙尊，您怎么来了？”
人群中一名年纪颇大的妇人走出来，惊诧燕微山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寻蝶山的现任山主，也是蝶姑娘的师父孟辛。
燕微山将目光从灵琼身上收回来，不冷不淡地道：“正好碰见这个弟子，说寻蝶山有难。”
孟辛了然，“劳烦微山仙尊跑一趟，不过麻烦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孟辛活了大半辈子，对于此时的情形，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要怎么解释？
大陆上的魔头救了他们？
现在那魔头还一脸无害的站在那边，好像是个看热闹的路人。
就很……
……
孟辛和燕微山单独谈了几句。
对于灵琼救了他们这件事，燕微山第一个反应是她另有所图。
“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她是月落烛的事实。岳麓山庄经营这么多年，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放任他们不管，大陆只会再次陷入千年前的混乱中。”
燕微山态度坚决的结束谈话，回到正殿中间。
“月落烛，你到这里有何目的！”
灵琼睫羽轻颤，很无辜地回答：“拿个解药。”
燕微山：“……”
孟辛：“……”
过于朴实无华的答案，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燕微山眸中杀气渐露，“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
灵琼看都不看他，直接看向孟辛，“孟山主，你不会让他在这里杀我吧？我可是救了你们这么多弟子！你们这么做可就忘恩负义了啊！”
孟辛：“……”
孟辛刚听说千年前封印的魔头出来了，脑海里第一个浮现起来，绝对不是此时站在她面前，这个笑起来人畜无害，说话清甜软糯的小姑娘一样的形象。
只要不知道她身份，没人会把她往魔头身上联想。
她看上去太无害了……
孟辛吐出一口气，“微山仙尊，我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说得没错，不管怎么说，是她出手相助在先。”
从她出现到现在，她并没危害过寻蝶山。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这个恩情不能因为她是魔头就抹除。
“孟山主，她是月落烛，她没你看见的这么好心。”
燕微山是绝不相信，她来这里仅仅是为找什么解药。
孟辛：“微山仙尊，咱们修道中人，讲究因果。”
今天寻蝶山落难，她出手相助，是因。
这个果，她得还。
孟辛：“还请微山仙尊给个面子，待她出了寻蝶山，微山仙尊想如何处理，我寻蝶山绝不阻拦。”
燕微山：“……”
燕微山盯着灵琼，后者歪着头冲他笑得极其无辜。
燕微山甩袖冷哼一声，“好，我就等她出山。”
……
燕微山可能是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宰人，自觉地离开正殿，去外面等。
蝶姑娘也把之前和灵琼交易，与孟辛简单交代下。
她救他们，只是想要解药。
“月……”孟辛可能不知道怎么称呼灵琼，“你想要什么解药？”
灵琼推身边的少年一把，“他。”
楼星落没说过话，一直垂着头，孟辛没怎么注意过他。
此时瞧清楚长相，孟辛眸光微微一敛。
孟辛让其余弟子先去收拾外面的残局，蝶姑娘和两名弟子留了下来。
孟辛显然不想留人。
“你先去疗伤，扶你们师姐出去。月……月族长也请出去等。”
月落烛作为月氏一族族长被封印，如今这么叫，也没什么问题。
“为什么？”
“我要确定这位公子体内的毒，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受人打扰。”
“月族长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尽我所能，在寻蝶山的势力范围内，绝不会伤害你和这位公子。”
蝶姑娘附和：“师父说到做到，月族长请放心。”
灵琼眸子转了转，“好。不过你们要是敢对他做什么，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哦。”
楼星落心尖莫名颤了颤，血液在瞬间的凝固后，又迅速化开奔涌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灵琼那边看去。
小姑娘冲他眨了眨眼，转身和蝶姑娘一起离开正殿。
正殿的门缓缓关上，殿内光线暗了不少。
“公子可是来自梵空城。”
楼星落泛着涟漪的心湖瞬间凝固，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漆黑的瞳眸里，隐隐泛着森寒之意。
孟辛沉吟片刻，道：“梵空城有两位公子，二公子行事张扬，性格暴躁，你应该是少城主楼星落，我说得对吗？”
楼星落：“山主替人解毒，需要如此了解别人的背景吗？”
“不需要。”孟辛顿了下，直接说他中的毒，“你中的是赤火兽的毒，这种妖兽早就绝迹大陆，只有镇妖塔里还关着一只。”
下一秒，孟辛又是一句爆炸性的话。
“你进过镇妖塔。”
楼星落搭在椅背上的手握紧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浮起。
孟辛继续说：“镇妖塔的妖跑出来，也和你有关吧？”
“……”
静——
整个大殿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孟辛和楼星落谁也没再讲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星落缓缓松开手，言语冷静。
“山主言重，我没那么大的能力。”
孟辛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
“你运气很不错，我手里正好有一份可以解赤火兽毒的解药，换成其它绝迹妖兽，我也无计可施。”
孟辛让楼星落稍等，离开片刻后回来。
她将解药放在楼星落手边，“这是金风玉露，喝下就能解毒。”
楼星落拿着解药起身，“多谢山主赠药。”
楼星落不想再和孟辛单独待下去，拿上解药就走。
孟辛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他。
“少城主的能力被所有人小看了，包括你的父亲。”
楼星落侧身看向孟辛，那一眼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在里面。
“少城主，你的未来还很广阔，没必要把自己陷入困境中。”
“如果困境一直在呢？”
殿门打开又合上，归于寂静。
孟辛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