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清决定去一次锁妖塔。
如果能够找到机会将严谨杀了更好,如果不能,就看看情况。
而且锁妖塔一层里面关押着一只神志不清的白鹿,她能忽悠的了,不代表严谨就不能忽悠。
“你在外面等我,要是宗门其他人过来,你就说是师父允许我进去的,我再里面跟白鹿说话。”赵夜清小心的交代南静。
迦叶在宗门内,不再像以前那样好糊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好在进入锁妖塔这件事,师父确实是知道的。
到时候她就说剑法上有些难处,想去请教一下白鹿。
南静点头:“小心严谨使什么阴险的招数,还是不要杀他,他要是死在里面,你脱不了嫌疑。”
赵夜清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她打开锁妖塔第一层,进了里面,石门轰然落下,里面的依旧是一股尘封已经的气味,似乎又无数妖兽正等着从这锁妖塔冲出来。
第一层就是白鹿这样的妖兽,再往下,当真是不敢想。
再加上梼杌这头凶兽,要是出来,整个天下都太平不了。
赵夜清摸着冰凉的铁索长桥,慢慢往前面走,她用明珠照明,尽量不做出任何可能引起妖兽变化的动作。
一刻钟后,她过了铁索长桥,这才松了口气。
再往里面,就是那一间关押着白鹿的石室。
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听了一下。
里面传来严谨说话的声音。
“你是白鹿?关在这里很憋屈吧,等我出去的时候,就将你一起带走。”
白鹿身上铁链哗啦作响,应该此时还在发狂的时候,想要将严谨给吃到肚子里去。
严谨道:“怎么,你难道不想出去?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带你出去?”
赵夜清这才走了进去,站在严谨背后,道:“你出不去,也没有能力将白鹿带出去。”
严谨猛然回头,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一片狰狞恨意,恨不能将赵夜清挫骨扬灰。
他咬牙切齿道:“是你。”
赵夜清点头:“是我。”
她看着严谨整个人都变得阴暗疯狂起来,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严谨,眼下他已经永远活在仇恨之中,杀了赵夜清和南静,就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毁了,凭什么这两个凶手还活的好好的。
严谨道:“你怎么下的了手。”
赵夜清冷笑一声:“那我倒是想去问一问西泽宗的其他人,他们怎么下的去手,杀了我赵家那么多人。”
严谨却像是没听见,怒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赵夜清。
“我还这么小,你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哪怕你是假装杀了我也行,为什么你就下的去手!”
他身上困住他的锁链因为愤怒而晃动,发出哗啦的响声,越发显得这石室中安静的可怕。
赵夜清看着他满是疤痕的脸,对他的质问连一丝愧疚也没有。
“你小,难道夜明就很大吗?他是咬舌自尽的,死之前还被挂在城楼上示众,死了也没个好地方葬,只能埋在乱麻窟,你要比惨,这世上的人多的是比你惨,可是这些从来都不是让人同情的理由。
严谨,你到现在难道还在抱着妄想,希望我因为愧疚能自己将脖子递过来吗!
弱肉强食,就是这么简单,你要是比我强,你也可以杀了我,南静若是比你强,也可以杀了你替我报仇!”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妖魔鬼怪也好,还是佛修道修也罢,都生活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里,没有道义可讲。
因为这世道太乱了。
你讲道义,讲法理,别人就会将你生吞活剥。
从乱麻窟杀严谨的那一刻起,这些道理赵夜清就已经想的明明白白。
所以她从来不说什么报仇,她知道自己还太弱了,就算是一句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会听。
只有真正站到了巅峰,就像是苏星河那样,你哪怕一言不发,只是一个眼神,别人也会听从于你。
严谨脸色越发难看:“我早就知道你冷酷无情,哪怕你现在是佛修也是一样,你永远都不可能有一颗慈悲心,你的心里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了吧,哦,不对,还有一个南静,你们是一对狗男女。”
赵夜清道:“你想骂就骂,不管你怎么骂,我都不会少一层皮。”
她的心,永远也不会变化,就算是严谨有一天,将她杀了,她也还是这个态度。
弱肉强食。
严谨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赵夜清是铜皮铁骨,这些东西伤不到她一分一毫,能够伤到她的,就是南静,总有一天,他要将南静抓住,千刀万剐,让她在这世上也孤家寡人一个,尝尝自己所受过的痛苦。
安静了半晌的白鹿忽然开口:“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
严谨以为白鹿是在说他,连忙道:“等我师父来救我的时候。”
白鹿却道:“不是说你。”
赵夜清道:“我上次来见你,被罚苦行一年,现在时间还没到,没办法救你。”
白鹿点头,想了片刻,又道:“那你这次进来见这小子,岂不是又要受罚?”
赵夜清道:“这次我进来没人看见,不过你在这里可不要被他骗走了,不然我们之前说的话都作废。”
白鹿此时还是清醒的,心道我的好东西都给你了,还是你的主人,你让我再跟着他去做下人,那我也不干。
它想着自己又不是个傻子。
“我知道,你要尽快把我弄出去。”
严谨冷哼一声:“你这头妖怪真是蠢的可以,竟然连她的话你都相信,她一看就是骗你的。”
白鹿道:“这也不好说,不过我觉得相信你要更危险一点。”
这就是妖兽的直觉。
在妖兽看来,赵夜清虽然不一定可信,但是至少面对它的时候,没有杀心,可是这小子就不一样了,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对自己抱着杀心,想要杀了他再取身上的宝物。
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打它的主意。
赵夜清知道再呆下去也无多大意义,宗门的人想的很周到,严谨和白鹿的铁链长度,让他们两个无法交汇,她也就没有了浑水摸鱼的时候。
只能再看了。
她和白鹿道别,上了铁索桥,回头看了一眼。
严谨站在那里,满身都是戾气,从前苦苦求饶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仇恨必会推着他走的更远。
以后严谨会是一个大敌。
赵夜清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