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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凌晨,陆遥原本所在的那间病房内,卡洛琳和那个开枪射伤陆遥的西方女孩战战兢兢地并排站在一起,脑袋垂得极低。

“那个华夏男孩就是从这里逃走的?”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多的长发男人站在窗边,用手掀着窗帘,简单查看着被陆遥掰开的那两根铁栏杆,道,“怎么逃走的?具体跟我讲讲?”

卡洛琳站在他身边,浑身颤抖,低声道:“他,他当时受伤极重,而且在直升机上颠簸了一路,差点就没命了。”

“医生跟我说,不能再把他绑起来了,我,我就把他安排在了这间病房……”

卡洛琳偷偷瞄了一眼四周,道:“这是为三阶猎魔师准备的特制病房,防盗门、防盗窗用的都是25号莫氏合金,以他的体质,按理说不可能掰得动;”

“我给他注射的药物也足够他昏睡48个小时,当时还不到20小时;”

“而且,我和安娜一直守在外面……”

“砰!”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窗边的那个长发男子猛地回过身来,一把掐住了卡洛琳的脖子,将她按到了墙上,叫道:“我问你他是怎么逃走的!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是白痴吗?!”

“人都已经到咱们手里了,还能再弄丢?!”

卡洛琳瞪大了眼睛,两手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腕,拼命想将他的手指掰开。

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她的努力根本徒劳无功。

“咔啦……”

骨头错位的轻响传来,卡洛琳脸色惨白,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看便要被扭断了脖子。

“大人,大人!”

一旁的另一个女孩不敢上前,只得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磕着头求饶:“您放过卡洛琳吧!您放我们这一马吧,求您了,大人……”说话间,声音里已经戴上了哭腔。

长发男子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暗青色的鳞片,五根手指上也生出了尖利的指甲,一根根抠进了卡洛琳的脖子里。

在他身侧,一个身穿西装,一头银发的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人,您就饶她这一次吧。”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杀了她,其他人更不顶用。”

老人说着,将手轻轻搭在了那个长发男子的胳膊上,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卡洛琳。”

“那个华夏男孩逃走了,起码让我们明白了一件事:他的价值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这难道不是个意外之喜?”

听到这里,那个长发男子脸上的暗青色渐渐淡了下去,已经半成型的鳞片也随之消失。

老人继续道:“他人就在梅隆城里,这么小的地方,何愁找不到他?”

“我现在立即去跟上面的人联系,让他们以缉拿凶犯的名义全城戒严,您看怎样?”

长发男子回过头来,看了老人一眼,缓缓松开了手,将卡洛琳随手扔到了一边。

“咳咳,咳,咳咳咳……”

卡洛琳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喘息着。

屋里的另一个女孩则偷偷朝她爬了过去,拿出手帕,替她按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

上午七点半,天刚蒙蒙亮。

城郊的一处贫民窟里,不少居民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个个打着呵欠、抓着乱发,衣衫不整地拎着家里的水桶,将里面的脏水倒在了街角的污水井里。

这个街区大概有七八十年没有重建过了,连上下水都没能入户,街上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古怪味道。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摇铃声在贫民窟的窄巷中响起。

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蹬着一辆老式自行车,从南口进入了这片街区。

少年名叫夏尔,是一家中餐馆的帮工。

他每天早上负责把老板做好的早饭送到客人手里,然后度过一个悠闲自在的上午,中午再去送午饭。

“老大,来一份盖饭!”

将早餐送完后,夏尔回到了自己帮忙的小餐馆里。

这家店由一对华夏夫妇经营,老板饭做的好吃,老板娘长得也很正点。

高挑的个子,曼妙的曲线,再搭配上永远一丝不苟的精致妆容,妥妥地打破了人类的审美国界。

“今天想吃什么?”小餐馆的老板叼着根烟,顶着个鸡窝头,向夏尔问道。

夏尔一边用余光撇着正在埋头数钱的老板娘,一边道:“还跟昨天一样。”

老板看着夏尔,轻轻笑了笑,道:“一会儿吃完饭赶紧回家吧,今天9点全城戒严。”

夏尔闻言一愣,道:“又戒严?”

“又有什么人来了?”

鸡窝头的老板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跟咱们又没关系。”

“铛啷啷……”

两人正说着,一阵风铃声响起,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烫着一头羊毛卷的男人推门走进了小店。

他瞥了一眼坐在吧台旁的夏尔,道:“老板,来一份宫保鸡丁。”

听到这句话,夏尔的耳朵动了动。

由于跟老板混得熟了,他很清楚,“宫保鸡丁”在这里并不是一道菜。

每当戒严的风声传出时,就会有一些陌生人到这家店来点“宫保鸡丁”,然后老板就会给他们一包东西。

夏尔知道,这是在贩卖安全屋的使用权。

做这种生意的店铺在这个街区里有好几家,作为当地的土着,他见怪不怪。

果不其然,听到那个络腮胡子的话,老板立即从柜台后面掏出了一盒“外卖”,往前一推,道:“200。”

那人点了点头,掏出两张纸币放在柜台上,然后拎起“外卖”就走了。

夏尔扭着脖子看那人走远,向老板问道:“新客人?”

老板点头道:“嗯,新人,在华夏欠了大笔赌债,混不下去了,最近刚来的这儿。”

夏尔疑惑地道:“这样的人值得全城戒严吗?”

老板道:“当然不值得,他根本就不在上面留意的名单上,否则我哪敢藏。”

夏尔讶异地道:“那他这不是白花钱吗?”

老板神秘地一笑,道:“哪有。他不来找我,就得惶惶不可终日,花钱买个安心不也很值?”

夏尔忍不住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