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正率领马步军五千五百余人,循着月光,往当阳而去。但是到达当阳之后,却又花了一点时间,来探寻夏侯渊的屯兵之处。
终于在深夜寻找到了夏侯渊的营寨。
此刻距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时辰时间。刚刚好,属于睡眠最深沉的时候。
李正干脆连马都没有骑,让士卒们轻手轻脚,靠近了夏侯渊的营寨。东方一里开外,便是营寨。
此处还有些远,看不清楚营寨上人马多少,只觉人影晃动,守备的士卒,应该是不少。
李正不敢妄动,便召过营司马道:“下去挑选三位都伯,带上大批的木头,火把,从北面,南面,东面准备,待我这里喊杀声起,便点燃火把,摇旗呐喊虚张声势。”
“诺。”营司马应诺一声,连忙下去挑选吧都伯去了,这三位都伯,带上辎重大车,往南面,东面,北面而去。
这三位都伯,其中一位叫吴何。吴何带着自己麾下的五十五名士卒,五辆辎重大车,来到了夏侯渊营寨的南方位置,距离差不多一里左右。
“快将木头插上,火把绑好。”吴何说道。他麾下的士卒连忙行动起来,将五辆辎重大车上的数百根木头插在地上,然后绑上火把。
这木头也不是随便插的,而是分散很广。
如此之后,便又过了差不都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便在这时,吴何听到了西方喊杀声起。
连忙让士卒一边跑着点燃火把,一边吼杀。
“杀啊!!!!!”吴何自己也快速点燃火把,将一根根火把点燃,一边怒吼。不久后,数百根火把全部点燃,吴何等人又摇动旗帜,装作大军攻打营寨的情况,虚张声势。
加上北方,东方,西方,一下子四面楚歌,杀声四起。
夏侯渊大营。
东南西北四面营寨上,有许多士卒守卫,戒备,每面墙上绝对不少于五百人,多是弓弩手。
营寨内曹军歇息地点,士卒们睡的深沉,但是一个个都是合甲穿着鞋子而睡,武器便放在一边,随时可以拿起。
内营的十几万百姓,则是有人睡着,有人睡不着。
其中一人乃是江陵游侠,名叫钱军。此人勇猛,骑射娴熟。在江陵一带,非常有名。
当日夏侯渊举动突然,钱军便也被曹军带来了,与钱军一起来的,还有一些游侠。
在私下里,钱军将这些游侠给汇聚起来了。
在这时间内有合谋。
“夏侯渊烧掉江陵城北上,此必是曹操退兵了。左将军汉寿侯关公在北,江夏太守诸葛孔明在东,杨武长史马良在西,关家绝不会干休。夏侯渊烧掉我们家园,我们也不能干休,若有时机,便反之。”
这是钱军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而所谓游侠,乃是好勇斗狠之辈,上斩脖子,下切肝胆。
这些人有杀人如麻之辈,也有纵横豪气之辈,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义气。而夏侯渊这么做太过分了,激起公愤。
而钱军不仅自己来了,他还在随行的细软中放入了剑,一张手弩,一张弓,少许箭矢。
因为曹军匆忙,竟也没有人发觉。而与钱军一样,这帮游侠,也多半如此。
要想约束游侠,不让游侠偷带武器,那是不可能的。
钱军本在沉睡,忽而闻得喊杀声起,便喜道:“这定然是汉寿侯的人马,我等伺机而动。”
左右四周不少游侠,闻言都是点头,然后各自从细软中抽出了剑,弓,弩等武器。
而江陵城中十几万百姓被带出来,有怨言,想要反抗的何止游侠,有一些大族,也不乏豪强之辈。
闻得喊杀声起,纷纷戒备。
却说李正布置在东面,北面,南面的人马,全部都是疑兵,乃是虚张声势而已,唯有李正所在的西面,乃是真的攻城。
李正所部五千余人,有精甲一千一百套,刚好是两个军候所部。李正虽然武艺不俗,却也不敢与曹军大将交锋,以免班门弄斧命丧兵败。因而套上甲胄,命两个军候率领铁甲军,扛着梯子冲锋,而自己则率领少许亲兵,在后督阵。
至于备皮甲的士卒,则在铁甲兵之后。
务必要一鼓作气,攻入曹军营寨,然后轰然诈营。非如此,不可与曹军争锋。
李正率部骤然杀出,从西方猛攻曹军营寨,但是曹军并没有惊慌。尽管营上的五百余曹军士卒因为守夜极为疲累,但是在刹那间,仍然是精神抖擞了起来。
“弓箭手准备。”负责守卫的一位军候极为从容,抬起手来,说道。
“嗖嗖嗖!!!!”很快李正所部的铁甲兵便冲到了营寨下方,曹军射出了箭矢,但是效果不大。
皮甲便有一定的防御力了,更别说铁甲了,除非被射中膝盖,或是正中面门,想要射杀铁甲兵,难如登天。
而关家的兵马,很擅长奔跑。这一千余铁甲兵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营寨下方,然后架起了梯子,便想要登上营寨。
曹军有士卒探出身子,打算将梯子翻开,但一时间没推动,因为铁甲兵很沉。
再则,后方的李正所部数千士卒也已经跟上了,许多弓箭手不停的朝着曹军营寨射出箭矢。
“啊啊啊啊!!!!”这守夜的士卒,基本上没有铁甲,因而惨叫连连,瞬间死伤不少人。
而李正所部的铁甲兵,趁机爬上了营墙,并抽出了幻兽大刀,对营寨上的曹军展开了厮杀。
但情况并不是十分有利,曹军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士卒们知道极难砍杀铁甲兵于是用长枪,将铁甲兵从营寨上推下去。
一时间,李正所部的铁甲军在营寨上与曹军士卒纠缠,而不是大占上风,尽管很快铁甲兵也占据了营墙,但是给了夏侯渊等人反应的机会。
守备西面营寨的乃是李光,此人也是曹军悍将,闻得喊杀声起,便命士卒走上营寨防御,然后自己披甲,待披上甲胄,便扛起大刀,走向营门。而当李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正已经率部占据了营墙。
许多铁甲兵已经攻入大营。
弓箭手则占据高位,对营内的曹军士卒,进行射杀。曹军手持盾牌,铁甲兵也已经就位,拦在前方,弓箭手躲在后方反击。
一时间李正虽然杀入了营寨,但是双方厮杀,却是旗鼓相当。
李正所部也是精锐,关平从杀入房陵之后,李正便一直在房陵训练,至今已经数年时间。
但是作战经验十分一般,不如曹军士卒,虽然骤然杀入,以有备袭击对方无备,但想取胜着实是有些不容易。
曹军不愧是百战精锐,天下无敌。
除非张老三在这里,才有希望突破这精干曹军。
“哈哈哈,对方人马不多,儿郎们坚守片刻。稳住阵脚,便可守住大营。”李光见此放下心来,哈哈大笑道。
李正立在营墙上,立在暗处,又有盾牌手保护他,他居高临下,观看战局,却也是皱眉不已。
曹军精锐,远在他想象之上,若不能攻破此寨,便只能寄托于营内的十几万江陵百姓了。
若那十几万百姓不能反抗,李正便要撤兵了,久留并非上策。
“去将营墙凿出一个缺口,作为后路。”李正回过头,对身边的许多刀斧手道。
这些人便是干这个的。
“诺。”刀斧手们应诺一声,立刻下去开始毁坏曹军营墙,但不容易,大营十分坚固。
不过也没关系,交战不至于这么短暂就结束了。李正所部,也是相当精锐,有那么点下风,但总体旗鼓相当。
曹军南面。
夏侯渊也在喊杀声起的时候惊醒,连忙穿上甲胄,命士卒快些起床,命铁甲兵迅速穿上铁甲,但是当夏侯渊拿起大刀出了大帐的时候,才得知营寨外火光冲天,但极有可能是虚张声势。
但是夏侯渊却不敢怠慢,因为佯攻,也可能变成实攻。
夏侯渊立在营寨之上,仔细倾听,便知道西方喊杀声乃是真的。双方厮杀,人声鼎沸。
“派遣一千精兵,前往帮助稳住局势。其余人马不动,谨防南面也有人攻击。”夏侯渊终究还是派遣了一部精兵,前往支援。
“诺。”营司马应诺一声,立刻调动了两个军候前往支援。
夏侯渊对于战局十分有自信,曹军精锐,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来了多少人,但总计兵马应该不多。
曹军守备营寨,便不会有失。但夏侯渊也是有忧虑的地方。
那便是内营的十几万人江陵百姓。
“彼辈(关军,孙军),竟然真敢来追。”夏侯渊蹙眉不已。这是出乎夏侯渊意料之外的,因为在战争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中。
除了安陆被动防御之外,关,孙两家便没有正面与曹军厮杀过,而更不用说是强攻曹军营寨了。
内营。钱军等游侠所在的营寨,钱军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准备动手。钱军虽然不是将军,但是听动静,听那边是实际厮杀,那边是虚张声势,还是听得出来的。
钱军面色极为凝重,对四周游侠,精干组成的杂牌军说道:“听声音,西方为实,三方为虚。夜中攻打曹军营寨的将军,人马不多。若此刻不动手,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动手,内营之中尚有十几万人,精干强壮二三万肯定是有的,必然也有人响应,曹军军营一乱,我等便可以脱离出去,回去江陵了。”
“诺。”
四周的杂牌军轰然应诺,然后钱军亲自带上了绳索,命人架起垫脚的物品,登上了营墙。
曹军是“回”字形军营,十几万江陵百姓被放置在内营,但内营与外营却不是一道营墙,而是两道。
两道营墙之间,便是宽十丈的行军道。
曹军四座营寨,与内营之间是独立的个体,要想反抗,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被迫迁徙去北方,大量怨气积累的江陵城百姓,决定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