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应该是他刚进入职业圈那会儿吧。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等我刚和当时的战队签约没多久,就被外借给了美国赛区的Happy战队。
作为一个英语渣,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漂泊的等我一点儿都不happy。
由于有语言壁垒,他并不能很好地融入战队,打比赛时也经常会因为语言沟通障碍而理解错指令,从而拖队友们的后腿。
久而久之,他的上场机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成了透明人,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没比赛时待在基地训练,有比赛时他就跟着队友们去休息室坐着,看饮水机。
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算是替补,还是战队的工作人员。
队伍输比赛时,他帮着经理一起安慰队友,而队伍赢比赛时,经理则会带着大家出去庆祝。
他这个‘工作人员’也时常被拉着一起去。
等我吃不惯西餐,也不怎么爱喝酒,更可不能和队友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因此他更多地只是个看客,看着他们打闹庆祝,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看着看着,他就会突然有点想家。
即使他离家出走时曾潇洒地发誓,说自己再也不回去了……
队友们依旧吵闹着,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等我胡乱抹了把酸涩的眼睛,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包厢,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还未走近,便听到卫生间里有低微的人声。
“No……Ibegyoutostop……”
女孩的喉间压抑着啜泣,语气近乎哀求。
而那道男音飞快地说着什么,等我听不太懂。
这么暧昧的声音,这么暧昧的地点,里面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不言而喻。
等我不是不识趣的人,他脚步一顿,正准备原路返回,便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变得更加激烈。
是情侣吵架,还是性·骚扰?
等我听不懂他们的争执,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了卫生间。
令他略感到惊讶的是,那被挤在墙角的是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女孩。
她躲避着男人不安分的手,鹿一般澄澈的黑眸中满是哀求与绝望。
让想家的等我分外动容。
十六岁的他身形还不够高大,肩膀也不够宽阔,和那位体型健硕的白人动手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他依然冲了上去,像发了狠一般地和对方厮打成一团,毫无章法,只为发泄。
打到最后,他都不记得自己身上挨了多少下,而他又回敬了对方多少,只记得那个长着一双鹿眼的女孩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卫生间。
再然后,他的经理和队友就都来了。
后续的事由经理全权处理,而等我则被战队处罚。
躺在战队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他常常会想:这一次,他又理解错了吗?
他在那个女孩的眼睛里,明明看到了求救的信号。
这次英雄救美除了一身伤痕和一张处罚公告外,什么都没带给他。
等我的日子依旧松松垮垮地过着,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他已经不再期待上场了,只想快点熬过合同期限,然后回家。
哪怕家里人可能并不欢迎他。